另一条路上,秦长青也踏上了返程。他并未带回尚书记的属官们,让他们留守朝歌继续完成未完的工作。
轺车内的秦长青眼神平和,全神贯注地阅读《商君书》,早已淡忘了外面的纷纷扰扰。
他的车队渐渐接近咸阳。
三日之后,在一个正午时分。
秦长青终于回到咸阳。就在他踏入城池的瞬间,一份份弹劾秦长青的奏疏如同石子掷进湖中,顿时激起阵阵波澜。议论纷纷者更是不计其数,但他回朝后并未出面解释辩解,而是在中宫里保持沉默。
五日后。
长公子扶苏回朝。沉寂了一段时期的风评骤然间又掀起了一番激烈的舆论 ** 。
长青
秦长青回到宫中,一直待在里面。除了见始皇一次以外,他便不再外出。
这几日,他心境非常平静,并没有理会外界的各种声音。
这时,他拿着一个用牛皮制作的拨浪鼓,在嬴未央面前拨动,‘噔噔’作响。这引来嬴未央的阵阵笑声,秦长青也随之哈哈一笑。
薄姝满脸忧虑地走过来,“夫君,刚刚有宫婢来说,陛下要召见你。”
秦长青点点头,放下手中的拨浪鼓,露出微笑,轻声道:“你不用担心。若父皇有意责罚,你再忧虑也无济于事;若父皇没有这个意思,那我自然安然无恙。你在宫内安心等待即可。”
“很快我就回来。”
薄姝说:“但宫女们都在议论…”
秦长青目光微微一凛,不屑道:“那些人懂些什么,只不过是听人嚼舌根罢了,你不必在意。我不会有事的。”
随后,秦长青安抚了一下薄姝,转身离开了。
她忧心忡忡地看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
宫殿内此时只有嬴政一个人在座,按惯例此刻他应在处理国事奏表,今天却两
十几息后,秦长青步入殿堂,身后那名宦官随之关闭了殿门。
宽大的宫室内只剩下父子二人。
秦长青恭敬行礼:“儿臣嬴斯年参见父皇。”
嬴政冷冷地注视着他,冰冷地问道:“最近外界对你的议论纷纷,你应该听说了吧?”
秦长青答道:“儿臣确实听闻。”
“但我并未打算为之辩解。”
“理由?”嬴政的眼眸骤然睁大,一股无形的压力立时涌来,压得秦长青不由得屈身。
秦长青沉声回答:“儿臣不知该如何辩解。”
“也不愿辩解。”
“哈哈。”嬴政突兀一笑,“不愿辩解?不过是无法辩解吧。你在楚地所为及在朝歌惹出的事端,每日总有十数份弹劾疏文送上来。”
“你想看一下吗?”
话落,嬴政随手推开面前堆积的文书,顿时散落一地。
秦长青只是看了一眼,并未有上前捡拾之意,说道:
“儿臣并无兴趣。”
“群臣的奏疏,在儿臣看来毫无意义。”
“他们表面上是针对儿臣,实际上并不止于此。”
“他们在反对我大秦的国策!”
嬴政轻哼道:“他们是大秦的臣子。”
秦长青跪倒在地,摇了摇头:“父皇说得对,他们确实忠于大秦,但是每个人都有私心。譬如当年郑国临终前特将他的儿子郑如安置在尚书司中,目的就是想要讨好儿臣,保住家族的利益。”
“而像华阜和杨端和等大臣也是如此。”
“父皇曾经告诉过儿臣不可轻易信任任何人。”
“不管是关中氏族还是六国世家。”
“他们皆有各自的目标和诉求。”
“如果过分依赖某一方,只会使我们受到掣肘,从而难以行事。”
“当然。”
“儿臣也不例外。”
“儿臣初次踏入楚地,并未曾预料会做出这些大的变动,只不过彼时楚地贵族彼此算计,给我提供了彻底解决的机会。儿臣知晓,那些措施确实违反了法度,但却无法避免。”
“乱世持续数百年,列国之间的征战频繁不断。”
“天地间没有一刻真正的安宁。”
“幸亏父皇统一六国,天下归一心,可是数百年来的纷争早已造成了各地的彼此仇恨。即便疆域合一,百姓仍难从内心真正认同。”
“对于普通民众来说,新王朝只不过是换了一个统治阶级。”
“以往缴税给各国,如今改为向大秦缴纳而已。”
“不过如此而已。”
“可是,大秦历代 ** 和父皇所寻求的,绝不仅是一块外表一致的土地,我们要的是一个和谐统一的帝国,一个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