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师用颤抖的声音不停说着,“要这世间人死,要这世间人死啊……”
白猿和白蜂连连劝道,“道师,道师!”
坤达明茵见状想要问明缘由,却多少有些不忍心。沉默片刻,她说道,“先让道师休息吧。”说罢,转身要走。道师却阻止道,“公主留步,事已至此,老朽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了。”他提醒道,“白蜂,先去安置了宗上和哑儿,他一时也醒不过来了。”
白蜂扶起桐炎昏死的身体,又将哑儿夹在腰间,准备将他们送去另外一间居室。
坤达明茵说道,“还请跟光录将军说一下这里的情况,让他告诉将士们桐城主连日奔波回城,以至旧疾复发晕倒,告诉他我明日会去军营安抚将士,请他务必稳住军心。”
“好的。”白蜂应道。
“公主,请坐吧。”道师说道。
坤达明茵坐下,耐心等着道师平复气力。阿原站在她身边一脸焦急神态,想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却也只能随坤达明茵静静等待。
良久,道师终于有所恢复,这才缓缓道,“公主方才说的没错,冰影族历任道师,守着那座万万年不化的冰封之地,传承着自创世以来的记事。不过天灾人祸,留存下来的也是屈指可数了。但是…..”
“但是什么!”阿原已是急不可待。
“阿原,”坤达明茵教训道,“若再这般无礼,就先出去。”
阿原忙又住口,深呼吸后紧紧抿着嘴,努力让自己不再发问。
道师没有丝毫怪罪之意,继续说道,“但是,最重要的部分,还是被历任道师精心保护了下来。”
白猿不由得垂眸,想起往事。
当年冰影族四分五裂,就是因为易国国主想要得到道师手中的记事。重利之下,冰影族出了叛徒,族人内斗,溃散流亡。他们白氏这支更加因为白峦的圣女身份成为众矢之的。要不是桐炎相救,他们可能早就死在了那一座座冰冷的洞穴中。离开之前,道师求桐炎用斩风毁了那面记事墙。
想到这里,白猿神情哀哀。
坤达明茵见状说道,“冰影族的事情,我听桐炎提起过。记事墙虽毁,但道师口中最重要的部分,想必早已刻在了道师心中。”
白猿说道,“记事墙的文字只有历任道师可以解读,若被那些叛徒知道道师在这里,难保石国和易国之间不会是一场腥风血雨。好在宗上当年是隐姓埋名游历易国,没有人知道他的身份,也保下了白氏这些年的太平。”
道师感慨道,“宗上,真的是坦荡之人。几百年来,都没有人可以武得动斩风,直至宗上的出现。号令斩风,便可号令冰影,自然也包括我知道的一切。可宗不仅礼待白氏,还从未对我提过任何要求。宗上早年游离,一定听说过,知道冰影记事墙的秘密,就等于掌控了这世间的结局。当然,这句话有些夸大,却也足以让世间很多人趋之若鹜。冰影胜地,不知埋藏着多少人的骸骨。可宗上,却从未问过我哪怕一句。直到上次从瞑谷回来,因为白峦受困,宗上才向我问起一些古事,相信宗上也看出我仍是有所保留,他也不曾责怪。宗上待我如此至诚,而我……却没有护得了他,老朽…..唉。”
坤达明茵劝道,“道师不必自责,桐炎胸中只有情义,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他比这世间任何人都拎得分明。他重情明理,自然也知道道师的保留有自己的考虑,也是为了他和白氏着想。”
阿原听着他们的对话,心急不已,暗暗琢磨道,“事态已经火烧眉毛了,公主竟然还有耐心跟这个道师聊什么冰影族的往事和什么大义。”即便心里着急,可坤达明茵刚刚斥责过她,她也只能闭嘴听着。
“公主,听宗上说,你兄长坤达明华曾托信于你。”
“是的,兄长让我和明成兄长各自守好目石和离石两座城池。”
“公主可听说过八阵气运由神石护佑,神石动摇,国运倾覆。”
“听说过。所以各国广建兽坛,祭拜兽神,无非都是为了保佑神石稳固,气运绵长。”
“那公主相信,有神吗?”
“我……不信。”
道师会心一笑,“公主可知你们兄妹名字中这个‘明’字,寓意何为?”
“自然是光亮。”坤达明茵很有耐心,认真地回答着道师的每个问题。
一旁的阿原则是几次想要开口,不知这道师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云里雾里地问这么多没有关联的问题。
此时,道师指沾杯中水,在桌上画下一连串符号。
“这是?”坤达明茵问道。
阿原和白猿也好奇地凑近看去。
道师说道,“这是公主这个‘明’字的演化过程。”
坤达明茵细细看着,桌上第一个字,自然是她所认识的‘明’字。一连串符号掠过,这最后一个,乃是两部分组成,左侧是个圆,中心一点,右侧则有些奇特,两头尖中间鼓,好像镰刀。
坤达明茵说道,“还请道师解惑。”
“这,便是我要说与公主的真相了,关于这个世界的真相。一个曾经有着日,和月的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