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乔老大拿来断亲书给杨老头看。
乔老头知道他不识字,冷冷的嘲讽,“他能看懂什么?老大,你拿给杨小子的儿子看。”
乔老大一拍脑袋,连声应是,又把断亲书拿去给躺在地上的杨健看。
杨健双手撑着,从木架上坐起,果然真的是断亲书,而且是两个月前的事了。
杨健冲杨老头点点头,表示断亲书是真的。
杨老头这下坐蜡了。这回可好,本是想讹诈乔家,万没想到他们竟然跟乔亦雪断亲了!
杨月在旁冷笑,“大哥,这断亲书是什么时候写的?”
杨健闻言有些愣神,下意识的回答,“看日期是十月十八。两个月前的事了。”
杨月见说更是撇嘴,“当初那贱人嫁到咱杨家,你们可还没断亲,那聘银想必你们花用了。如今自然着落在你们身上还。”
乔老头听她这么说,却是无言以对。乔老大看看乔老头,也不知道怎么说才好。那冲喜的八两银子,给乔老头治病,买补药肉食用了。
杨老头向杨月投了个赞许的眼神,也抓住理了,“月儿说的不错,就这么个理儿。这银子你们乔家得还,我不管你大房、三房的,乔家还了银子便罢了。”
乔老大见他爹不说话,无奈之下听得硬着头皮再问,“杨大哥,这事先摞下,你说还有件大事,那是什么?”
杨老头只不过拿这八两银子起头,乔老大不问他也要说,“看到没?我家健哥儿被你乔家的臭丫头打断了腿,彻底残废了!怎么赔吧?”
张婆子也及时助攻,双手一拍大腿带着哭腔就嚷开了,“都是你乔家人作的孽啊,可怜我儿堂堂秀才相公,说不定哪科就中了举人老爷!”
“如今被你乔家的贱丫头打断了腿,我儿的前程彻底都毁了,不如把我们杨家人都杀了,才合你乔家的愿!”
乔老大闻言惊得一栽歪,“杨家侄儿的腿是亦雪丫头打断的?”
杨老头眼一瞪,“那还有假?这事你看怎么办吧,今儿必须给我们杨家个说法!咱大杨村可不是好欺负的,健哥儿可是咱全村的希望!”
杨老头见乔家人面面相觑,迟迟不说话,顿时冷笑道:“既然你们没主意,那就我来说。终归做过亲家,也不为难你们,赔个八百两银子,这事就了。”
“啥玩意儿?八百两银子!”乔老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见过狮子大张口的,没见过这么大的。
杨老头瞥了他一眼,“没错,就是八百两银子!你们要不赔,这事就没完没了。这官司打到县太爷那去,你们乔家保管个个跑不了!”
“到时候不光得赔银子,你们还得挨板子!皮糙肉厚的兴许能挺过来,身子骨稍差点的,当堂就得毙命!”
乔老大听他说得凶狠,一张黑脸不由得都吓白了。
乔老二多少比他大哥有些见识,当即上前赔笑,“杨家大哥,这话怎么说的?一来打伤健哥儿的是三房丫头,二来哪有这么要价的?”
“你还别说八百两了,就是八十两咱乔家也凑不出来。”
杨老头摇头冷哼,“那我管不着,反正是你乔家人伤的我儿,就得你们赔银子。得了,看乔二还会说话,我就作主少要点。七百两银子,再不能少了!”
杨老头说罢就给张婆子使了个眼色。
张婆子心领神会,当即坐在地上开嚎,“天爷爷嘞,乔家把人打残了,还不赔银子,还有王法吗?大石村的乡亲都来看啊!”
乔老头忍了半天,见张婆子撒泼哪里还忍得了,“哼!你杨家这是讹人!别说乔家没那么多银子,就是有,你杨家也甭想讹到一个铜板!”
杨老头闻言大怒,“怎么着?老不死的,今儿你乔家不给我们个说法,我杨家就给你个说法!”
乔老头怪眼一翻,嗤之以鼻,“我呸,小兔崽子,你还要翻天了?我倒看看你给老子什么说法!”
杨老头见乔老头油盐不进,仗着比他年轻,撸着袖子作势就要打人。
若说从前乔老头倒还敬着杨家几分,毕竟杨健考中秀才,大石村可没有。秀才虽然也没多少特权,但是保不齐哪天就中了举人,那就不得了。
举人老爷就算不当官,也有资格与县太爷坐而论道。
如今的光景已经反转。这杨健眼看着废人一个,刚才张婆子都说他前程毁了,那还怕他什么?
何况自己的三儿子如今捐了个候补县丞,虽然不明白为啥叫候补,但后面县丞俩字就让乔老头有了底气!
哪怕已经写了断亲书呢,到底乔老三身上流的是乔家的血,乔老头就不信出了事,乔老三能不管!
因此,乔老头半点不让人,不仅不怕杨老头的装腔作势,反而有点想笑,“你个兔崽子,敢动你家翁试试?你要不伸手,你杨家就没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