姻缘县衙门,中堂内,堂上公案后,景琛居中而坐,左右两方县衙皂班衙役手执水火棍,棍棒敲击堂上发出哐哐声响,衙役们却一个个垂眸不抬头,不敢多眼一眼被府衙衙役强自押跪堂前的他们那县太爷。
李鸿被府衙衙役强行按倒跪至堂上,肥硕身躯被迫伏低,眯眯眼内却迸发对景琛的怒火,口中塞堵布团刚取出,李县令当场堂上怒火中烧。
怒喝景琛胆敢如此对他姻缘县一县父母官,他要上告云知府,他要上告朝廷,景琛为府推官,竟恣意在他这县衙之内如此私自扣押私审他。
怒气冲天、义正言辞,李县令之表现半点无他乃贪官而心虚,反倒展现出他乃大公无私之官却被景琛无缘无故扣押提审而不明所以的恼怒。
景琛正襟危坐,听着李县令如此喊冤,直至李县令气虚而局促呼吸歇着了话,他方微前倾身,开口一言:
他身为府推官,掌推勾狱讼之事;可直受百姓之诉状,审一县县令有何不可,今夜,他且就在这县衙中堂审一审县衙县令,何人敢置喙?
眸扫一圈垂眸躬腰无有会多嘴半句的县衙衙役,景琛眸光落候着他右下首的县丞和主簿身上,问着一语:
“二位以为呢!”
县丞和主簿忙作揖附和:
“景大人所言极是,大人身为府推官,自可审的。”
拱手,垂眸,朝景琛方向侧着身,县衙县丞和主簿也没有看李县令。
此刻局面,府衙推官副手直接敲响鸣冤鼓先一步已然将李县令之罪状宣告全县百姓所知,人证物证皆呈,打的县衙措手不及,若他们不附和景琛,那岂非与李县令沆瀣一气。
“很好。”
景琛坐正身,再正襟危坐,惊堂木拍响公案上,景琛主审县令李鸿。
其罪一:以官府之名义暗下收取赋税,搜刮民脂民膏,鱼肉黎民百姓。
其罪二:瓦肆之地,私开勾栏之所“花下坊”敛财,修葺别院黄金屋。
此两罪:
一有毕氏钱庄开具兑换金饼票据同从别院墙体之内挖出三箱金饼为物证。
二有李县令外室“花下坊”鸨母与坊中小娘子以及毕家管家和跟踪云冠玉被逮住两名县衙衙役口供为人证。
此人证物证,皆据实,无从狡辩。
云副手押解“花下坊”鸨母等一众人上堂,自黄金屋内取出的三箱金饼也抬上堂,箱打开,刺目连连。
登堂上后,云冠玉且先禀报景琛他查之。
严捕头等人查李县令和张捕头私产,他们打听到张捕头时常会前往姻缘县一处鱼龙混杂的烟花柳巷勾栏之所“花下坊”消遣,“花下坊”鸨母乃是张捕头的姘头,他们便伪装一番走了遭“花下坊”,撞见了一个不肯接客惨遭毒打的小娘子。
严捕头便出钱讨了这个小娘子伺候,从这个小娘子口中,严捕头他们得知,鸨母并不是张捕头的姘头,是李县令养在外的外室,李县令不仅给他这个外室鸨母开了“花下坊”,还给其在郊区修葺了一院别院。
于是,到晚间,严捕头等人便跟踪鸨母至那一处别院,别院修葺奢华,依山傍水,且有护卫打手看护,严捕头便觉着这里不简单,为防打草惊蛇他并没有探进去,带着手下们先撤退,待禀明云冠玉后再行动。
早间严捕头初初醒过来后,便在第一时刻将此事禀报给云冠玉知晓,刚说完事,人坚持不住又昏厥过去。
为防夜长梦多,云冠玉留下徐老继续救治严捕头,云冠玉和云槿姝与那名衙役便离开医馆,云冠玉也早就思忖他们之举动必定会被李县令监视,张捕头出那番事,李县令必会暗中派人监视住医馆,云冠玉便设计引出来监视者,将那两人给拿下。
当时他们再入“花下坊”,鸨母瞧着他们在坊外抓住着李县令身旁之人,当即察觉不对,从后门逃了去,人本前往县衙,半路间听之昨儿晚张捕头杀人未遂被抓,李县令也被州府推官大人扣押牢狱之内审问,鸨母心惊,当即便前往别院里。
别院护卫打手有二十几人,本来云冠玉和云槿姝还想着只他们两人要怎么解决掉那二十几人,没想那些人被鸨母拿药给放倒,解决了护卫,那鸨母跑进内室寻了铁锤就敲了一处墙,一层墙皮脱落,金闪闪的金饼哐当当掉地,映着云冠玉和云槿姝眼底,即便见惯百两千两面额银票的云槿姝,那一时也瞠目结舌。
“大人,以上便乃下官今日间查之,现请大人过目。”
禀报完,云冠玉将鸨母等人口供呈上。
景琛观之口供,又命人将口供递县丞以瞧之,县丞身为县衙第二把手,理当参与此案,且好好瞧瞧看。
县丞接过口供瞧之,面间现心惊肉跳之状,随后,他放下口供撩袍跪地。
他身为一县县丞,辅助李县令处理县衙内琐碎事务,虽他有职无权,但此一事他亦有罪过,还请大人恕罪。
跪地告罪,可话语间皆乃万般无奈。
他虽为衙门县丞,可县令不放权,他想为百姓们谋利,怎奈有职无权,不过也是在县令手底下讨生活罢了。
景琛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