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见到林初意,是在寺庙。
纪渊陪着母后去庙里上香,女眷聊话他不便参与,便脱离了她们,而林初意也因即将出嫁来庙中求福签。
她孤身跪在蒲团上晃着签筒,闭着眼睛嘴里碎碎念叨:“老天保佑,保佑,一定要让这桩婚事顺顺利利。”
“为什么?”纪渊走出。
她被他突然出现吓了一跳,手里一抖,一根签掉了出来。
“上上签!”林初意兴高采烈地拾起来,攥在手中对他作揖,“太子殿下。”
看起来,她对大婚当夜的无礼之举毫无印象。
纪渊看向那根木签,压不住心底的疑惑,问道:“榜眼长你十一岁,你没有异议吗?”
似乎觉得他的提问莫名,林初意错愕地眨了下眼:“不会啊,他才二十七又不是三十七,而且他长得很好看哎。”
“你关心长相?”不该衡量对方的身份、潜力,综合价值吗?
林初意想也不想地点头:“当然了!太子殿下,你想啊,我好看,他也好看,以后我们的孩子定然不会差,我可不想后半辈子对着个丑娃娃。”
纪渊:“……林四小姐想法别具一格。”
原本他想,林初意若是不愿,他可以随手帮她黄了婚事,没想到对方不仅乐意,还乐意得很。
再后来,她成婚了,再之后,他的登基大典召开。
萨依娜是异国细作,一心想吞并他的国家,在大典上布下了天罗地网。
其实纪渊早就察觉到不对,但为震慑各邦不动声色,筹谋当着外邦来使的面镇压当场反叛。
却没有想到,刺杀到来时,会要了林初意的命。
她替她不会武的夫君挡了一剑,死在了那废物的怀里。
看到那一幕后,纪渊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原计划明明是活捉萨依娜与她幕后的国家谈判,他却下了狠手,直接劈下了她的头颅。
纪渊登帝,文治武功数十载,孤独终老。
临逝前,他抬起衰老的手,对着额头拍了三下,扯起悲伤的笑:“声音,不像。”
一世结束,在红尘司内沉睡的伏渊苏醒,对当时的司命道:“我过情关的关键,可能在林四小姐身上,安排我在她周边转世。”
司命:“是。”
于是,从这里开始,舒颜灵魂的人生,开始被操控编写出一次次的惨剧。
第八世,老旧的山村里,阴年阴月阴日生的妇人被活埋镇邪,腹中七个月大的女婴吸收了邪祟之力,无意识划开亡母的肚子求生。
大雨滂沱,妇人的老母亲避开愚民视线,跪倒镇碑下痛哭,听到地底传来婴孩哭喊声,用手扒开泥土,救出了还残有气息的女婴。
十四年来,周铃以被捡来的孩子身份,跟着奶奶生活。
她的中考成绩很不错,兴奋地背着书包回到家:“奶奶,我可以去城里的高中上学了,他们打电话给老师,说要给我免学费,还提供住宿!奶奶和我一起去!\"
佝偻着背的老太太抱住她:“好,好,我就知道我家铃铃最棒了,走,今天不在家吃,奶奶请你去吃馄饨。”
“啊,就在家吧,不用额外花钱。”
“不行。”奶奶心疼地摸了摸她瘦削的脸,“别家孩子都有升学宴,奶奶没用,办不了宴,至少也得让铃铃吃顿好的。”
“好吧,我们点个大碗,两个人分,比点两个小碗便宜!”
周铃对身世一无所知,更未料到会在今日被一个有阴阳眼的少年点破。
村长家的儿子在外事业有成,十七岁的孙子魏渊更是今年全国闻名的高考状元。
今天子孙二人回乡探亲,周铃牵着奶奶路过村长家门口,只因多看停在门口的好车子一眼,便和走下车的魏渊对视上。
年轻的魏渊不通人性,偏头对村长道:“她身上有邪气。”
“你胡说八道什么。”一点也不懂的周铃对他舞了舞拳头,没当真地转开视线。
两人的注意力在彼此身上,未能发现村长与奶奶瞬间变化的脸色。
魏渊只待了半天就坐着他那辆几十万的车子离开了山村,不清楚因为他一句话而传开的流言,将摧毁周铃原本绚烂的未来。
“周铃是邪祟。”
“都忘了吗,周老太的女儿当年怀孕了,什么捡来的孩子,我看就是当时的娃。”
“不是被生葬了吗?还能活下来,别不是邪祟转世。”
“村子又要不安宁了,又要不安宁了啊!”
几十名村民戴着头套,拿着刀、棍、锹,闯进了周家破旧的房屋,将才十四岁的小女孩拖了出来,要将她绑起来火烧。
奶奶奔出屋子,孱弱的身躯覆着她,替她挡住拳打脚踢。
一把铁锹砸到老人的头,鲜血溅到周铃的脸颊,染红了她的眼白,她声嘶力竭地哭喊着,却无法挽救唯一亲人的生命。
“铃铃不哭,铃铃是奶奶的乖孙,乖……孙……”
老人家趴在她的身上断了气,极端悲恸之中,暗藏在周铃体内的邪灵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