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郑,一名校尉匆匆来到汉中府门外。
通禀之后,一名文士快步迎出来:“高校尉,何事如此急迫?”
“关中军情,不得不急!”高硕立即往里走,“将军可在府中?”
“正在欢饮。”文士劝了一句,“真有急事,不如等半个时辰。”
高硕却没接受文士的好意:“哪还能等!?”
快步走进院内,还没到厅堂门口,就听见丝竹不绝,欢声笑语。
高硕脚步不由一顿。
自从郭汜想要进攻广汉郡失败,想要一统汉中又被拦在成固后,他就日渐消沉。
尤其是得知后路已被沈定封锁,郭汜已经足足有两个月没有亲上前线了!
高硕深吸一口气,重又快步朝厅堂走去。
身后文士见此,叹了口气,默默放慢脚步。
南郑三县几乎已经打烂了,大军粮草也所剩无几,还没长好的豆麦都被收割掉了,若是再无突破,生死就在旬月之间!
高硕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厅堂前。
堂内数人放浪形骸,几名女子只着丝缕随着乐声舞动。
郭汜单手撑头倚在案上,另一只手端着酒卮一摇一晃,盯着面前的女子。
他头上的冠已不知去了何处,衣襟也被扯开,沾了酒汁油水。
“将军!”
高硕喊了一声。
郭汜抬头,眯着朦胧地双眼看了一阵,才举杯笑道:“苗仲怎的有空来此?且饮一杯!”
说着,他仰头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随即呼唤到:“给苗仲备案席!”
“将军!”高硕脚步没动,又喊了一声。
乐声停息,舞娘互相遮掩着缩到一旁。
屋内几人互相看看,收敛神色坐好。
郭汜看着高硕,动作缓慢地将酒卮放下。
嗒!
清脆地一声响。
“怎么?”郭汜目露寒光,“你想做甚?!”
高硕立即道:“仆有故交在关中,昨日遣人报信,张鲁已投降沈定,欲引沈定入汉中,两面夹击我军!”
骤听这话,郭汜身体紧张了一瞬,但很快又放松下来。
“原来是这事。”他摆摆手,“不必忧虑,我自有定计。”
说着,他再次招呼:“来,给高校尉备案席。”
“将军!”高硕却面露急色,“军情紧急!”
郭汜面色拉了下来:“高校尉可以回营了。”
“将军!”
“滚!!”
一支酒卮朝高硕砸去!
高硕下意识躲开。
酒卮哐当一声落在门外阶上。
高硕怔怔地看着酒卮,脸上从焦急到震惊,再从震惊到平静。
他回头,朝郭汜拱手:“仆告退。”
话音未落,转身匆匆离去。
郭汜抬手,神色复杂。
最终还是没说什么,只是看着高硕离去。
目光瞥到瑟缩在一旁的舞女,不耐烦地摆摆手:“停下作甚!?接着奏乐!接着舞!”
屋外,听到争吵,看到酒卮飞出,见高硕转身欲走,文士连忙迎上去:“高将军,高将军!”
高硕停下脚步,扭头看向文士,面色平静:“从事有何事?”
文士嘿然,靠近两步,压低声音道:“粮草只够一月之用,百姓也无余粮,将军且思之。”
说完,他退后一步,朝高硕拱拱手,转身弓着身子一路小跑进了厅堂。
高硕的目光追随着文士的背影,一直落到厅堂中。
他看了片刻,转身快步离去。
……
“此处距离城固还有多远?”
站在沔水岸边,钟繇询问道。
立即有出身汉中的军士回答:“大概还有两百里。”
“两百里。”钟繇暗自估算,“还要四五天。”
军士连忙道:“用不了这么久。再过一百多里到龙亭,过了龙亭路就好走了!”
钟繇挑眉:“岂不是说,到了龙亭就会遭遇敌军?”
军士挠挠脑袋,嘿然不语。
这时刘雄鸣走过来:“钟使君,我军估计已被米贼发现了!”
钟繇闻言,神情严肃起来:“如此迅速?”
“三里外有米贼舍,斥候到时,该处已然无人,然犹有灶火迹。”
张鲁在汉中遍作义舍,祭酒主持。
义舍可以作为基层治理的锚点,同时也是济民传教的标志,最重要的是能起到邮传烽火的作用。
恰如此时,钟繇军众就被义舍之人发现,祭酒应该是带领部署离开报信去了。
“我等当如何行事?”
刘雄鸣有些紧张。
钟繇思索一番:“我等到此处,出发前派出的信使应当已经到了郭汜及张鲁军中,若是郭汜有意争斗,此时当已起兵攻成固!”
他看向刘雄鸣:“张鲁必以为郭汜已降朝廷,两面夹击之下,张鲁必降!”
“那,若是郭汜不想打呢?”刘雄鸣提出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