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梅眉眼弯弯,眼尾溢出了泪珠。
“快八年了,能不久吗?”
“前面那几年,你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杳无音讯。”
两人拉开距离,看向她身后长相清隽的男人,“再次听到你消息,就是你们以夫妻身份一起上综艺的时候了。”
眼神在他们俩之间来回扫视,掩唇而笑,“哪能想到你俩最后居然结婚了。”
“算是苦尽甘来了吧……”
当初京姩家里的事,李秀梅略有耳闻,在得知林紫萍在家中自杀的时候,爱钱如命的她主动问京姩钱够不够,给批了一个星期的带薪假期。
而那些亲戚们避之不及,怕惹火烧身。
她们坐下来聊到了很多以前的时候,还说起当初在背地里偷偷给谢南昭起外号的事情。
听到她们聊到这个话题的时候,谢南昭嘴角只是微微弯起一个弧度。
这些他都知道,只是从没有揭穿过罢了。
谢南昭坐在一旁翻看着京姩当年看的那本书,每一页都能找到她写下的字迹。
她的字很好看,谢南昭一直都是这样觉得的。
转眼临近傍晚,黄昏照在城市的建筑物上,都被渲染上了一层黄色。
李秀梅眼看时间差不多了,邀请他们跟她回家吃饭。
京姩婉拒了。
一方面是不想麻烦人家,另一方面是他们还需要去见另一个熟人。
在谢南昭带她来见李秀梅之后,她就知道他们还要去见乐器店的陈老。
李秀梅是个爽快的人,也不多留。
让他们下次有空记得再来玩,她一直都在。
走在前往乐器店的路上,谢南昭的大手紧紧牵着京姩的手,他们的影子被拉得很长。
晚风吹拂起他们的头发,树叶被风吹刮沙沙作响,是大自然的乐声,一群小孩举着风车从他们身边跑过,像是一幅意境很美的油画。
“真想时间就定格在此刻。”京姩仰着脸去迎风,感叹道。
一道自行车的铃声响起,她被身旁的人扯了回来。
“看车。”
谢南昭微蹙着眉,让她走在里侧。
“这不是还有你在吗?”京姩没个正形,双手背在后面,探头看他。
谢南昭转眼和她对视,深邃的眼眸中倒映出她的容貌,嗤笑一声,眉宇间染上无奈之色。
“你倒是恃宠而骄。”
闻言,京姩伸手抱住他的胳膊,整个人都靠在他的身上。
“那你只能宠着呗!”
谢南昭扶正她的身体。
“好好走路。”
“……”
距离乐器店还有一小段距离时,就看到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躺在店门前的摇椅上,脖子上还戴着围兜。
一位中年男人屈膝蹲着,手里端着一碗粥,等老人嘴里的粥都咽下去了,才继续喂。
有时候嘴里的粥会溢出嘴角,男人就会拿纸巾帮他擦去。
京姩停下脚步,敛起嘴角的笑容。
手指被掐了一下,她才回过神来,和始作俑者对视上。
“走吧。”谢南昭拉着她继续往前走。
走近后,蹲在地上的男人转头看他们,以为是要买乐器的,连忙站起身来,“你们是要买乐器吗?”
但是因为蹲太久,双腿的血液循环不好,险些摔倒,好在谢南昭及时扶住了。
“谢谢哈。”
“不用谢,我们不是来买乐器的。”谢南昭把目光转向躺在摇椅上的陈老,“我们是特地来看望陈老的。”
男人愣怔了一下,恍然大悟拍了一下手。
“我爸之前经常和我说他在家这边有两个还在读大学的好朋友,我开始还觉得他老人家在老糊涂了,没想到是真的。”
说完,脸上的笑容慢慢淡去,垂眼看向躺在摇椅上目光呆滞的父亲。
长长叹了口气,“这几年来,我爸的老年痴呆越来越严重了,谁都不记得了,出门也不知道怎么回来,也听不懂我们说什么。”
“想接他去国外和我们一起住也不愿意,找保姆照顾他我们也不放心,所以我们一家就把事业重心转回国内,好照顾他老人家。”
大学的时候,他们就知道陈老不愿意跟着子女出国,就愿意自己一个人守着这家乐器店过日子。
店里平时不忙,平时京姩会来他这里打打杂,和他聊聊天。
还跟他学了一手泡茶的本领。
谢南昭认识陈老的时间比京姩早,是陈老早些年公园里下棋的棋友,有时间就会来店和他下下棋。
转眼间过去那么多年,早已经物是人非了。
京姩蹲下来和陈老平视着,注意到他嘴角有口水流出来,拿纸巾帮他擦去。
陈老的儿子看到连忙开口制止她,“哎!这脏,我来就行!”
“一点都不脏,没事。”京姩摇摇头。
陈老直愣愣地看着京姩,咧嘴大笑着。
京姩也跟着他笑起来,只是那笑意却不达眼底,苦涩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