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夜宴,姜璃吃得胆战心惊,如坐针毡。
她时不时地瞟向身侧的青年,可他却只抱着小石头,连个眼神都不肯施舍给她。
姜璃不禁在心中暗暗叹气。
成婚多年,他可从未如此过。
每一次都是她因一些小事耍小性子,他也总是顺着她,要么轻声细语地哄着,实在哄不好,就床头吵架床尾和。
姜璃紧紧捏着酒盏,心中五味杂陈,就连喝下去的酒,也觉得苦涩无比。
这件事确实是她的错。
她明知道,替洛珏向洛琤回信,一旦被他知晓,定会惹怒于他,可她还是这么做了。
其实她也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洛珏所言极是,不能让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束缚洛琤一辈子。
他也该拥有属于自己的人生,寻觅自己的良人。
回沈府的路上,杏萍和罗芷带着孩子乘坐另一辆马车。
姜璃这辆,只有他们夫妻二人。
沈北岐靠着车壁,长长的睫毛垂着,也不知在闭目养神,还是不想和她说话。
姜璃伸手拉住他袖袍一角。
“夫君?”
他没有反应,连眼皮都未曾颤一颤。
她手下用力,又轻声唤道,“兄长?”
“衡之哥哥?”
他总算有了反应,桃花眼微睁,侧眸看向她,“有什么想说的?”
姜璃轻咬下唇,垂眸道,“我错了。”
沈北岐定定看她片刻,“哪错了?”
“我不该听洛珏那些鬼话,不该经不住他三番四次请求,不该答应他给洛琤写信。”
洛表哥,真是对不起了!
关键时刻,性命攸关,只能将你推出去了,自求多福啊!
沈北岐笑笑,笑意却不达眼底,“信上写了什么。”
“就是要他赶紧成婚,找个妻子,过安稳日子。”姜璃如实回答。
他看了她片刻,重新阖上双眸。
不是…怎么个意思啊这是?姜璃攥着帕子,心里七上八下。
她也如实交代了,这到底是原谅她了,还是没原谅啊?
她悄摸打量他的神色。
看这副冷冰冰的样子,应该没有原谅。
唉……她在心底叹气,今夜也没见他吃什么东西,一会回府她亲自去做一些好吃的,哄一哄他。
夜色深重。
国公府门前高挂的灯笼随风摇曳。
玩闹了半天,三个孩子都累了,在马车上便沉沉睡了过去。
姜璃和杏萍她们一起,将孩子送回房中安置好,又回到翠柏堂,挽起袖子去小厨房,准备为沈北岐做一碗素面。
端着面回到卧房时,沈北岐已经洗漱好,穿着松松垮垮的白色中衣,坐在榻边看书。
姜璃笑着上前,将条盘放置案几上,“夫君,今夜看你都没怎么吃东西,一定饿了吧?我亲手给你煮了面,你尝尝。”
姜璃将银箸递至他面前。
青年修长的手指微动,翻过一页书,直接忽视她递来的银箸。
姜璃瞳睫微颤,捏着银箸的手指逐渐泛白。
有些不争气的想哭。
她刚想把手收回来,下一刻,却被人握住手腕,用力往里一拉。
银箸自手中脱落,跌落在地上发出清脆声响。
她只觉视线天旋地转,再回过神来时,已经被男人压在身下。
“委屈了?”他握着她的手腕,俯身看她,“有没有想过,我也会委屈?”
“你若要给洛琤回信,也不是不可以,但你为何要瞒着我?”
“既然瞒着我,便是知道我会在意,既然知道我会在意,你却仍要这么做?”
青年黝黑的瞳仁中,映着她的剪影。
“对不起。”她说。
“我不要对不起。”他起身将她抱至书案上,姜璃坐在桌面上,双腿揽在他腰间。
他手臂揽着她的后腰,低头吻上她的唇,一寸寸攻城略地。
姜璃喘息着,手撑在桌面,才能勉强撑住身子。
“……不要在……”
她的唇再次被人堵住,将她的话尽数吞回腹中。
姜璃的呼吸渐渐变得急促,她的手环抱住沈北岐的脖子,回应着他热烈的吻。
桌案抖动,砚台顺着桌面险些滑下桌面,姜璃下意识伸出手,以指尖捏住。
“……要掉了。”
他低头,轻咬她如白瓷般细腻的肩头,伸手将她的发髻散开,如瀑般的乌发在身后散开,“让它掉。”
“……我也要…掉下去了……”
“你不会下去,你只会上去。”
身上的压迫感越来越重,姜璃深感不能承受。
虽然这几年,他们不完全拘于床榻之上。
但在书案上,还是第一次。
姜璃感到自己像被人从高处推下悬崖,悬崖下是一片温热的湖水。
撞入湖面的下坠感,令她眩晕,时间像被无限延长,她手心一片黏腻,是他后背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