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宁在席上也知晓听桥教训那几人的事,心中颇为不满。
若是别的兄弟姐妹,大概会顾及她,而不是这般直接让人动手教训。
不过,转念一想,正是因为三皇妹如此嚣张,不长脑,她才能放心。
不然,一个既得女帝喜爱又聪慧得体的妹妹,还真是难以对付呢。
在她大业未成之前,忍让一下这个空受宠爱的妹妹也无妨,待之后再与之清算……
回去的马车上,听桥懒懒散散地倚着,马车的窗帘子不时被风掀起,她漫不经心的瞧着外边,唇角是几分闲适的笑容。
裴识卿却觉得这与平时的她有着些许的不同,似乎是多了份志在必得的东西。
外边没什么声响,街道上空无一人。
听桥心中微动,回头望他,“你可知道方才他们为何态度转变得那般快?”
裴识卿面容沉静,“因为您是三公主。”
因为她是最受女帝魏静宠爱的女儿,因为权势。
她那如丝的媚眼安静地看着他,唇角带着笑,并未言语。
眼角似乎被酒醺得微红,又似乎是出来时做的妆,于她恰到好处。
裴识卿心中一顿,随即低眉垂眸,也不主动言语。
在府上那些时日,有下人故意在他面前透露了裴弋跌落悬崖生死不明的消息。
就连方才那席上,也有人悄悄向他传达这个消息,还暗示了可以帮他传信出去。
裴识卿只稍细想,便知晓了向他透露消息的人的用意,也就确认了消息多半是真的。
背后之人无非是希望他能联络到兄长。
所以目前,他无论如何也要沉住气。
就算要谋划,也需要一段时间。
他再次抬眸看向这位风评不佳的三公主,车内并无亮光,唯有帘子被风掀开时才透进明亮的月光,月色朦胧了她的身影。
裴识卿心神已定,日后一段时间,便要好好与这位三公主“拉扯”了。
在二公主魏宁办的秋宴过后,三公主魏听桥有了新欢之事便在京城大肆传扬开了,还有人开了赌盘赌三公主这回兴致能持续到何时。
“我猜三公主这回的兴致能持续到三个月!”
“那也太短了吧,我听说这位裴郎君样貌可不输之前那个青竹君呢,更别提他的才华了。”
“那些有什么用,总归还得看另一方面的功夫,嘿嘿。”
“你们赌几个月?”
“半年吧。”
“我就赌两个月。”
外边的这些消息不出意料,都传入了听桥耳朵。
她自然没有女帝那般功夫与心思让人去喝止,再者这也是她刻意为之。
裴识卿“伴读”的名号愈发响亮,就愈发让人难以动手。
前段时间裴弋的事就已经引起了百姓的诸多猜测言论,大多数人当然是不信的,只是碍于女帝的强势,无人敢提。
若女帝无故再对裴识卿出手,那些女帝刻意针对以及裴将军被害的言论,怕是一时压不住了。
——
秋宴那日之后,听桥发觉了裴识卿的变化。
这人好像是想吊着她,态度若即若离的。
比如说十次想牵手手大概会有三次是成功的。
这样既不惹怒她,也在他的容忍范围里?
听桥觉得好笑,便装作不知,由着他。
这一日,公主府外头候着一人,那人递了个令牌,门口的守卫看过之后便放行了。
守卫已然认出来了此人就是公主之前特别喜爱的青竹君——纪陌竹。
纪墨竹并非是南风馆的,他自江南而来,家世清白,祖上还出过几代文人,在史上留过名的。
不过此人来京城并非是想入朝当值,只是寻了处宅邸,邀请一些人来论诗而已。
女帝他们都派人调查过,也并无异样。
后来这人就被三公主瞧见了,便开始了日日送礼,公主也不行强迫,只是不依不饶地纠缠……
开始众人只当是笑谈,没想到那位青竹君竟也耐不住公主那般磨,在某一日让公主进了宅邸。
前段时间,这位青竹君回乡探亲去了,没想到这回来,公主身边就多了一人。
众人还等着瞧公主府上的热闹呢。
而此时戏雪楼,听桥还在听着曲,裴识卿便在一旁坐着,尽量避免听入台上那人唱的艳词。
从前他端庄自持,且熟读圣贤书,何时面临过这种情形?
因此无论如何,他都习惯不了。
只能是忍耐。
听桥命人倒了酒,府上的酒是甜口不醉人的,她就好这一口。
“郎君怎么不喝酒?”她晃了晃手中小巧的酒杯,笑吟吟地望着他。
裴识卿稍作犹豫,才端起了面前的酒杯,垂首饮了一口。
这时有人急匆匆过来通报:“公主,青竹君来了。”
青竹君手中有公主之前给的令牌,入府畅通无阻,下人尽职地跑过来说一声。
听桥眼中一喜,随即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