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这样的话是想将我凌迟吗？”他语调艰难，好像说话时正在承受巨大的痛苦。
    “……”
    温宛自知失言，“我只是这么想了一下。”
    “想一下也不行。这不是你的错，你也是经历九死一生好不容易才活下来的。”
    如果楚均然当时没有去那个小木屋。
    如果他去了没有发现她。
    如果……
    陆司衍不愿意去假设，只要一想当时凶险，就心慌得厉害。
    他将她搂得更紧了些，“你不知道我得知你还活着的时候，有多庆幸。”
    庆幸她没有出事。
    庆幸楚均然救了她。
    庆幸他还有机会弥补自己的过错。
    抱着自己的双臂微微发抖，温宛第一时间没有推开他，而是抬头去看他的脸。
    楚均然说的没错，这段时间他的确不好过，眼看着比之前憔悴了一大圈，也瘦了很多，下颌骨看上去更为凌厉利落了。
    紧绷的脸上血色尽失，是被她刚才那句话给吓的。通红的眼睛里有失而复得的喜悦，但更多的还是对往事的自责和对她的担心。
    逝者已逝，她就是即刻死了也挽回不了他们的生命。倒不如好好活着，做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以减轻负罪感。
    “我以后不这么想了，你别担心。这件事也不是你的错，我们一起努力想办法让江淮早点醒过来好吗？”
    陆司衍点头应了。
    从主卧出来，突然想到什么，他又停下了脚步。
    回头看了眼已经关上的门，他没再敲开。
    其实他本想问她身体养得怎么样了，明天想带她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的。
    以前她身体再弱也不会累到直接就睡着的地步。
    可她在新西兰的就医记录全被隐藏，他知道她和楚均然还有事瞒着他，但现在显然不是说这些事的时候。
    在江淮醒过来之前，他和她真正的心结都不会打开。
    想到江淮，陆司衍下楼后又返回了书房。
    秦颂大概看他很久没来已经回房休息了，没人在，陆司衍直接便拿起手机准备拨一个号。
    恰巧这时壹心那边的助理打了电话过来，“陆总，公司艺人林蔓说有事找您，想要和您通话。”
    “我正要找她。”
    电话接通，林蔓声音忐忑地道歉：“陆总对不起，我到今天才知道我经纪人擅自给您打了那通电话，我从来没有想通过受伤来博取您的关注，更没想过要拉着您炒作什么……”
    陆司衍语气不徐不疾，“嗯，我知道。”
    知道？
    手机在手里滑了一下，林蔓陡然察觉因为紧张出了一手心的汗。
    从知道经纪人做的事后，她就觉得头上悬了把刀，可是打听了一下，陆总已经两天没去公司了，她就更担心了，怕他误会她是那种想攀附他上位的女人。
    听到他说知道，她猛地松了口气。
    可最近身边的传言还是让她惶惶不安，前天受伤也是因为在片场听到这样的谣言让她分心。
    “陆总，我还有件事想和您商量，我想退出《阳光恋人》剧组……”
    陆司衍语调变冷：“理由。”
    “他们都说……我知道陆总应该不是那样的人，可是……”
    陆司衍瞬间明白她想说什么，补充着她没说出来的话，“他们说我让你当主演是想潜规则？放心，我看不上你。”
    过于直白的话语让林蔓松了口气的同时，心里又觉得那么点不舒服。
    “那您为什么要……”
    他直接打断她，“你喜欢江淮？”
    乍一听到这个名字，林蔓脑海里有一瞬间的空白。
    “江淮？江、江总？”在公司，所有人都称呼他为江总，林蔓也是缓过来才把这个名字和人对上号。
    反应过来陆总刚才的问话，她立刻磕磕巴巴地解释，“我、我没……”
    电话那端的人突然耐心起来，没说什么，可林蔓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隐秘的心事被戳破，林蔓又是羞又是恼，就是没办法彻底否认。
    哪个少女不怀春？
    更何况是在她被前经纪公司逼到绝路时伸手拉了她一把的人？
    可陆总为什么突然会提起江总，想到她前面的问话，她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快要沸腾起来。
    “您让我主演，是、是因为江总？他、他跟您提到过我？”
    林蔓记得，陆总和江总是好朋友，除了这个理由，她想不出自己能够让陆司衍特别关照的原因。
    屏着呼吸等待答案，果然得到了对面的肯定答复。
    “嗯。”陆司衍声音坦然，丝毫听不出说谎的迟疑。
    让林蔓主演的确有江淮的原因，但江淮从没在他面前提起过林蔓的名字。
    当然，他也没听江淮提起别的女人的名字。
    与其让江夫人盯着温宛，不如，他送江淮一个缘分。
    “他很看好你。”
    不看好就不会把人签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