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魏说道:“这个先不管了,以后总会弄清楚的。那个叶家田距离临江市并不远,与刘魁的老家好像也只有二十多里地。以后有时间了,我们可以探查一下。现在,我们的任务还是很重的,省委要求我们尽快建立一个秘密的、安全的交通渠道,把南京来的那位同志护送到香港,同时从这位同志那里取到一份非常重要的情报。而且,这个情报只能由我们转移到下一个交通站。”
“时间太紧了。即使有渔夫同志的帮助,我们要做的事情也很多。”周乙说道,“但是,我们要保证完成这两个重要任务,为解放做出贡献!”
老魏点头说道:“我们临江地下组织目前还有几个能够行动的交通站,几个联络点也暂时没有暴露,我们要充分利用好这些有利的因素。刘魁那里还能及时获得保密局临江站的消息,这对我们完成任务都是有用的。可是,我现在也无法知道南京来的同志在哪里,只有等省委的进一步安排和部署了。”
临江市是早期资产阶级萌芽的重要城市之一,但是在帝国主义的不断侵扰和压迫下,大多数资本不够雄厚,或者没有背景的企业历经痛苦的挣扎后,相继倒闭了。在长江边有很多被废弃了,仍然没有接手的厂房。随着抗日战争的结束以及暗流涌动的内战催化,这些放弃的厂房可能再也不会被利用了。
但是,在渐渐的被流浪汉视为藏身地后,这里也不再那么寂寞,虽然传说日本人当年在这里屠杀了中国人,然后悄悄的埋在这里了。可是,被生活所迫的穷苦人,还是选择了这块作为遮风避雨的场所。白天,这些人外出做工,或者讨饭。到了晚上,在燃起的点点火光中,衣衫褴褛甚至衣不蔽体的人们、断臂残肢的人们,都在这里苦度光阴。这里是临江市最肮脏黑暗的地方,就连军警都很少到这里来,除非是有什么重要人物要来临江了,才派出警察封锁好,不让这些靠别人的施舍才能生活下去的人出来。所以,发霉的食物是保存的很多的,他们也要以防万一。
在一群乞丐聚集的角落里,老万是头,总共五十多个要饭的都在他的带领下。虽然每天能讨来的钱币很少,但是临江人大都善良,所以食物总是没有缺过。
天气日渐转暖,临江的形势越来越紧张,北方已经打的不可开交了,临江也难免受到一些影响。国民政府想方设法的调集南方能够调动的军队支援北方的战争,可是军队好像总是不够用。所以,扩编的军队就到处拉壮丁,乡下的青壮汉子抓的差不多了以后,临江市里也出现了招兵广告,而且还有好几个缺员的部队采用各种方式以欺骗或者强抓等补充不足。老万的人也在不断损失中,那些看着还有点身材或者年龄和身高的,陆陆续续被抓走了好几个。
“万哥,咱们原来快一百个人了。这十几天突然就少了三十多个人啊,而且城里现在也很紧张的,讨口饭吃都很困难了。”一个满头癞痢的少年趴在老万的腿上,看着脸上布满皱纹的老万说道。
老万看着这个小乞丐说道:“那也没办法。部队上缺人了就到处抓,这个都见惯了。乡下的人被抓的更多,咱们城里还好些。咱们今天讨的少一些,你就知道为什么我总是让大家存一些吃的该有多好了吧。等会儿大家都回来了,你帮我分一下吃的,如果不够了,就到地窖里取一些。”
小乞丐点头说道:“好多都发霉了,老九子昨天吃了后今天一天都没有出门,说是肚子疼。”
“多喝点水。这个管用,水多的是。”老万说道。
大约十几分钟后,天色暗了下来,这片厂房里开始热闹起来。几个黄包车夫放下车子,从贴身的衣袋里取出一把皱巴巴的纸钱数着,不时叹口气说道:“这纸钱也是越来越不值钱了哟,拉了一天都不够半个馍馍的。”
另一个车夫说道:“现在金圆券了,还值几个钱。”
“狗屁!”坐在不远处的一个看似在工厂做工的人接口骂道,“金圆券也不值钱了!你没看到多少人堵在粮店的门口等着买米买面啊,米面油的价格随时变,上午还能买一袋米的金圆券,下午就不到半袋子了。我们这几个人在工厂里做工,现在大家都不要钱了,能发半袋米或者几个馍馍才是最好的工钱。”
在他身边的几个人连连点头附和着。
二十多个破衣烂衫的乞丐走了进来后,一起跑到了老万的身前,然后从破烂的口袋里掏出一点纸钱或者一些还算干净的食物交给老万。但是,二十多个乞丐也没有讨到多少东西。全部加起来也就一堆不厚的纸币,还有一小堆冰冷的米饭和稀饭,还有十几个不怎么完整的馒头。
老万让那个癞痢头的小乞丐把讨来的食物分发给五十多个乞丐,明显是不够的,于是就让小乞丐从他们隐藏食物的一个地窖里取了一些吃的出来。乞丐们跑了一整天,都很疲惫了,坐着或躺着在地上吃着东西,身体有病的则用破碗盛了水大口喝着。不管是否吃饱,乞丐们横七竖八的在这个很大的厂房角落眯着眼,准备度过今夜。
这个厂房以前是机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