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质问,楚溪沅的语气并不凝重,甚至可以说得上轻柔,然而,听在胥良耳中,却终于如平地惊雷般炸响!
他倏地后退两步,唇角竟然溢出血来!
“长老!”
“长老!”
众人勃然色变。
楚溪沅皱了皱眉,露出些许疑惑,上前一步扣住胥良脉搏。
“咳……咳咳……”胥良咳嗽两声,缓过气来,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他有千言万语想要解释,却又字字算不得无辜。
没有人知道这位年迈的兽人族长老心中潜藏着多少不得已和无奈何。
然而事实既成,说再多已是无益。
他反握住楚溪沅的手,几乎是哀求了:“倘若……兽人族不再制造安娜,你可愿出手……救我族长一命?”
楚溪沅的目光掠过胥良,看向因为缺乏安全感而紧紧地贴着自己的兽人族哥哥的小姝玉,看向勇于摘下傻帽的妇人,看向所有殷殷望向她的目光……
片刻后,她转回头:“人在哪里?”
……
夜色既深,风寒露重。
然而,安置兽人族长的营帐之外,楚溪沅还未靠近便感受到一股极重的火气从中溢了出来。
“咦……”灵虚秘境中,龙焰同时惊疑了一声。
“哪里来的涅盘之火的气息……”楚溪沅一边说一边掀开了门帘,此时,一团炽烈的凤凰火焰突然尖啸着朝她扑了过来。
随行的胥良等人大惊失色,连忙出手试图阻拦。
但楚溪沅阻止了他们。
“别慌。”
她不动如山,负手站在原地,任凭那火焰从她身体中穿过,毫发无损。
“这……”兽人长老惊疑不定。
楚溪沅想了想:“胥良长老跟我留下,其他人先散了吧。”
她走到帐篷中央。
这里看上去是风鳞的住处,但他身为兽人族族长,却似乎并没有丝毫优待。
整个帐篷空空荡荡,衣物随意的挂在四周,旁边有个洗脸的架子,一张矮桌,除此之外便是中央这架简陋的单床,风鳞一个人就把它塞得满满当当,房间里连把椅子都没有。
“怎么样?族长……还有救吗?”胥良小心翼翼地问。
楚溪沅摆摆手示意胥良稍安勿躁,她站在床边,并没有上手,只用一双眼睛定定地观察着风鳞的状况。
他的身上并没有什么外伤,只是脸色有着不正常的潮红,见或能看见细小的火焰冒出。
但这种火焰本身并不具备攻击性,方才楚溪沅已经亲身体验过了。
世人皆知涅盘之火还有一个名字,叫做生命之火,本质上来说它是无害的,且不论风鳞哪里招惹来的涅盘之火,但他眼下这个状况,却肯定不是涅盘之火导致的。
楚溪沅想了想,问胥良:“你们族长以前……是不是留下过什么暗伤?”
胥良笃定地摇头:“没有!族长自己就精通医术,而且他很少受伤,更不可能放任什么严重的暗伤留在自己体内!”
楚溪沅不置可否。
她将神识凝出,从风鳞灵台而入,先在识海边缘探了片刻,又逐渐深入,在尽量不触及风鳞意识的情况下排查,没有发现异常,便准备用灵力探入风鳞体内。
一旁,胥良看不见她神识的动作,以为她一直什么都没做是因为不相信自己的话,忍不住又开口道:“不过族长小时候……确实发生过一件事……”
楚溪沅动作一顿:“什么?”
胥良道:“按照人族的话来说,其实我们族长还未及及冠,他这一身修为……也不是自身修炼而来,而是……”
“十五年前,先族长伤重不治,族长夫人担忧族长去世之后我族再无庇佑,处境会更加艰难,于是用秘法将自身和族长的修为全部抽出,尽数灌给了当时还不到五岁的少族长……”
“族长夫人说这种秘术灌注之法本来应该循序渐进,而且对方最好是筋骨俱全、经脉稳固的成年人,但是当时实在是没有时间了……抽出修为后她也活不下去,而我族当时实在找不到第二个修为足够的人可以给少族长护法……”
“少族长就这样硬生生承受了一切,这些年他到底经历了多少苦楚没人知道,他也从来不说……我们无从得知便以为没事了,是不是……”
胥良说到这里老泪纵横,悔恨与痛苦充斥在这位老人心中,楚溪沅没有再看,只道:“不一定,那秘术还在不在?给我看看。”
“在的在的。”胥良擦擦眼,走到帐篷的一角,伸出十根手指刨了一会儿,挖出来一本用黄纸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古籍,擦干净交到楚溪沅手中。
这兽人族连藏秘术的方式都这么……
槽多无口,楚溪沅索性抛在脑后,她打开古籍迅速浏览了一遍,眉头拧了起来。
根据秘术古籍所写,这种灌注之法能让一个人在最短的时间内修为大涨,而最大的副作用是从接受灌注的那一刻开始,此后修为想要再进一步会比正常修炼的灵师困难千百倍。
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