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温婉越想越觉得自己好像真相了,只是这也让她有些莫名的惶恐,自己的生意能够做的如此顺畅,受到周边的人尊重,不过是因为自己跟大皇子的那些传言在暗中推波助澜罢了。
可如果耶律贤为了楚云澜,表达出了他喜欢的是男人的事情的话,那么自己在蛮夷就成为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到那时,曾经被自己吞并的或者主动让给自己的绸缎生意,肯定会被那些人给剥削殆尽的。大皇子也根本不会主动站出来管自己的生意是否受损或者其它。
徐温婉就这样的在榻上翻来覆去,脑子里想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一夜未眠。以至于早上进房内服侍的丫鬟看到茹夫人眼下的黑色淤青后,吓了好大一跳,急忙询问“夫人是一夜没有休息么?怎么看着如此憔悴?”
徐温婉就着丫鬟手举到面前的镜子,也看到了自己眼下的一片乌黑。在后来细细端详了自己的面容,明明也并不大的年纪,为何竟有种比同龄人老了许多的姿态?
徐温婉细细的端详着镜子中自己的样子。自从为了保全自己活命,甘愿抛弃从前的一切后,她就知道,自己再不是北齐男子人人称羡的女子,也不是那个为了家族一味讨好,不做自己的太子妃了。她不过是一个成婚丧偶的妇人,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和头脑,在民间和蛮夷大皇子的暧昧,讨生活的女子罢了......
也许是徐温婉的照镜子的神情太过专注,丫鬟在一旁看着眼前的夫人,一时间也不敢出声打扰。直到另一个女声的响起,丫鬟才像是松了口气般的看向门口走进来的女子。
这女子是一直跟着夫人服侍的,夫人对她和对自己这些人终究是不同,具体是哪里不一样,丫鬟说不上来,但是直觉上,丫鬟知道,夫人更偏向信任刚进屋来的女子。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曾经跟着徐温婉一起嫁入北齐太子宫中的柳儿。不过为了跟从前划分明,如今改名叫春蝉。
春蝉打帘子进屋后,就看到自家小姐拿着镜子在发呆,旁边的丫鬟手中拿着梳头的梳子局促的站在一旁,不敢动作。
她走上前从丫鬟手中接过梳子后,便让丫鬟先退下,自己拿着梳子给自家小姐梳着头发。一下一下的神情专注认真不苟。
徐温婉终于也从手中镜子里回过神来,在看梳妆台的倒影里,给自己梳头的是柳儿后,没有丝毫意外。
“你可还适应?”
正梳着头发的柳儿突然被自家小姐问话,便知道小姐是又在想从前在北齐的事情了。
遂将手中的木梳放在桌子上,从妆台的盒子里取了一根簪子,对着小姐身上穿的衣裳比划了下后,笑着道“小姐,今日咱们带这个出门吧,跟您身上的衣服十分般配。”
徐温婉没有拒绝,柳儿便知道小姐是同意的了,拿着簪子将徐温婉的长发挽了起来,边挽边说道“柳儿从跟在小姐的身边起,就是为了照顾服侍小姐的,小姐去哪儿柳儿就跟着去哪儿,一直跟在小姐身边,无论是北齐,还是蛮夷或是现下的南楚国,柳儿都觉得没有什么不同的。”
柳儿手指灵巧的给徐温婉挽好了发髻,又开始挑选脂粉给自家小姐梳妆。嘴上没闲着继续道“要说唯一有什么不一样的话,就是感觉现在的咱们好像是更加自由了。”
徐温婉听完柳儿的话,嘴里说嗫嚅这“自由吗?”确实是,眼下应该是她出生以来为数不多的自由时间,没有身份的束缚,不需要肩负家族的使命活着,一切都是为了自己而活。想到这里心下一松,眉间的抑郁也跟着减少了些许。
柳儿因为是在给徐温婉上妆,所以两人之间的距离极近。因此对自家小姐的心情变化能够第一时间就感知到不同。
“ 奴婢在厨房熬了瘦肉粥,奴婢让小琴给送过来,小姐一会儿用些吧?”小琴就是最开始在屋内待着的丫鬟。
徐温婉点了头,柳儿便出屋门去对守在房门口的小琴交待了一下,后又重新回来继续给小姐上妆收拾......
穆远和楚云澜今日的早饭却是异常丰盛的,以至于给一大早来就准备看笑话的县令唐荣,在亲眼见到饭厅用饭的人后,面上落井下石的神情都来不及收起,就见到满满一桌子的吃食,上面除了明显是府里厨子做的早点外,还有梁州城内有名的几家早点铺子的吃食。
穆远和楚云澜都不是那种会委屈自己嘴巴的主儿,既然明知道县令要给自己下马威吃,当然是不能够让他如愿了的。两人似乎是早就料想到唐荣会一大早的过来这边,想要看笑话,自是早有准备。
楚云澜倒不担心着一桌子的吃食二人吃不完浪费掉,反正府里除了自己和穆远,另外还有这么许多的下人,等做完戏后,撤下去大家分吃了就是。只不过亲眼看着县令吃瘪的神色,心里还是莫名觉得痛快。
对付这种只顾自己升迁,不把百姓性命当回事儿的狗官,楚云澜自然不会也不愿给他好脸色看,只是如今自己到底是扮演着穆远小厮身份,不能太过明目张胆的幸灾乐祸。
县令不在的时候她还能给穆远斗斗嘴,县令到来后,自然是站在穆远身后低眉顺眼安静的当一个不存在的背景板角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