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尽管上官云珂苦苦哀求,上官隐却早已下定了决心。
安羽凡将上官云珂轻轻搂在怀里,他不知道该不该阻止上官隐,也不知该如何安慰上官云珂。
而通隐和彭霸天在一旁冷冷的看着上官隐,两人都没有劝阻的意思。在他们眼中,他早就该以死谢罪了,如今如果他能用自己的身躯换回安羽凡的性命,也算是败子回头,为天下武林正道出了最后一点力。
上官隐踏前一步,向着洞里最后嘱咐道:“安公子,云珂以后就拜托给你了,她六岁便失去母亲,是个非常可怜的孩子,请你一定要好好对她,不要因为我造下的罪孽而对她轻视怠慢,也不要让旁人欺负了她。”
安羽凡不禁有些唏嘘,昂头道:“上官阁主请放心,我对云珂的心昭如日月,只要有我在,任何人都不能伤害她一分一毫。”
“好!”上官隐脸上再次露出一丝微笑,“那请安公子做好准备,老夫这就入阵,以自身血肉为安公子破开一条道路。但请安公子仔细看好,一见机会立刻带着云珂逃出来。”
“爹!不能!爹!您不能!”上官云珂哭泣着便要飞身而上,却被安羽凡紧紧拉住。
“羽凡,我不能让我爹为我死去,就让我去破开这邪恶的血河阵吧。”她又苦苦哀求起安羽凡。
但安羽凡紧紧将她搂在怀里,劝道:“云珂,你不要这样,上官阁主已经做出了选择,我想这是他早已深思熟虑过的,对他来说这也是最好的选择。”
上官云珂仍然苦苦哀求,安羽凡却不再言语,只将她紧紧搂着,昂首望向头顶上那片已困了他们数日的殷红的穹顶,做好了随时上跃的准备。
在上面,上官隐缓缓吸一口气,而后转头望了通隐和彭霸天一眼,道:“我上官隐虽然罪该万死,但我蓬莱阁没有一个孬种,希望你们不要将我个人犯下的罪过株连到我蓬莱阁弟子身上,他们都是无辜的,也都是坦坦荡荡的。”
说罢,他也不管通隐和彭霸天是什么意见,转回头再次深吸一口气,而后一步跨入那血河阵中。
幽冥血子瞬时将他全身包裹,但上官隐并没有恐惧,也没有止步,他忍着巨痛,瞪着眼睛,快步走到一只南公鼎前,弯身将它倒扣于地,而后又是第二只、第三只……
凭借着超高的功法、超强的毅力,他一连翻倒了三只南公鼎,然而当他走到第四只鼎前,欲将其也翻倒时,他却再也承受不住,扑通倒于地上。
安羽凡瞅见洞口那血河阵逐渐散开一个大缺口,于是搂着上官云珂立即跃起,如闪电般迅速飞了出来。
“安公子!”彭霸天看到安羽凡出来立马迎了上去。
而上官云珂看到父亲全身透着血光静静的躺在洞口的地上,瞬时吓得脸色惨白,泪迸肠绝。
“爹——”她哭喊着便要挣脱安羽凡的怀抱。
“云珂,你不能过去。”安羽凡紧紧抱着她不敢丝毫松手。
“珂儿,你不要过来。”上官隐还未断气,用最后的力量抬起头颅看向他的女儿。
此时的他就好一堆燃烧着的红彤彤的炭火,已将到燃尽的边缘。而很快,他又如一条被扔在干涸的土地上命悬一线的红鲤鱼,在烈日的曝晒下,身上的皮一块接一块脱去,露出了雪白的肉骨。
不错,上官隐的额头、四肢已渐渐露出了骨头,但他攒着最后一口气,又对上官云珂道:“珂儿,爹的一生都是为了蓬莱阁,只可惜爹一失足成千古恨,不但伤害了你,还给我蓬莱阁带来了莫大的耻辱,你能原谅爹吗?”
上官云珂拼命的点着头,“女儿从来都没有埋怨过爹,女儿只要爹好好的。”
上官隐残破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又也许是欣慰,“你不怪爹就好,这样爹就能安心的到九泉之下去见你娘了。”
“不!不!女儿不要爹死!”上官云珂拼命想要再次挣脱开安羽凡的束缚,然而却突然双腿瘫软,若不是有安羽凡搀扶着,她只怕会一下坐于地上。
安羽凡知道她伤心过极,便缓缓扶她坐于地上,却仍是用胳膊紧紧挽着她。
“你不要伤心,”上官隐接着叮嘱她,“爹虽然铸下大错,可好在还有你。从今以后,爹就将蓬莱阁就交给你了,你千万不要学爹,一定要正德厚生,立身行道,带领我蓬莱阁重新找回过去的荣耀和辉煌。”
他的话断断续续,而上官云珂看着父亲的惨状,听着父亲的教诲,早已泣不成声。
“爹——”她只喊出这一个字便哽咽难言,若不是安羽凡紧紧搂着她,她早已如被霜打过的叶子一样,
上官隐身上的焰红逐渐褪去,露出越来越多的白骨。
“珂儿,记住爹的话,一定要记住!”
他用沉闷的声音发出最后一声怒吼一般的嘱咐,随之便力不能支,头蓦地栽于地上,一命呜呼。
“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