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大夫见县令不为所动,只好讪讪地闭上嘴。
大概半刻钟的时间,衙役就将回春堂的药童带来了。
药童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吓得浑身颤抖,直到看到一旁的蒋大夫,他才稍微安心些。
“药童,卢贵指认是你教唆他加药害死亲爹,之后再嫁祸给济民堂,你可认?”
药童身体都吓软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县,县令大人,小人冤枉啊,一定是这人想要脱罪,故意陷害我的。”
县令可不是能随意被人糊弄的,他声音严肃道:“药童,别想着狡辩,事实就在眼前,你自己主动招认我还能从轻处罚,而且你如果将背后的人供出来,我便放你一马。”
说完他意有所指地看向了蒋大夫一眼。
蒋大夫自然也注意到了,心里止不住地发紧。
在药童看过来的时候,他暗含警告地瞪了他一眼。
药童瑟缩了一下,心里的想法意味不明。
在县令不耐烦的再次问话中,他终于下定了决心。
他抬头坚定道:“县令大人,小人确实是被人指使的,这人便是蒋大夫,白霜草也是他吩咐我拿给卢贵的,除此之外,小人就再也没做其他事了,请大人高抬贵手,放了小人一马。”
药童的头砰砰砰地磕在地上,每一声都像催命符般砸向蒋大夫。
蒋大夫气得面色铁青,一直到现在,他才终于没法保持镇定,膝盖一弯跪在地上。
“大人,药童的话不可信啊,小人为人清白,肯定是做不出这样的事情的,说不定是因为我平日对药童要求颇为严格,他怀恨在心才想要陷害于我。”
药童又气又急道:“县令大人,蒋大夫在说谎,我一个药童,为什么要去陷害济民堂,这根本说不过去。”
县令大人自然也是这样认为的。
“蒋大夫,你别把人当傻子,我劝你还是主动招认,如果你是受人指使,你还有从轻处罚的机会,如果你一意孤行,就别怪本县令无情了。”
蒋大夫心里千回百转,如今这个情况,他再狡辩怕也于事无补。
他在思考要不要将赵子琛供出来。
但一想到赵家的底蕴,如果把赵子琛供出来,赵家肯定不会放过他的。
况且赵子琛只是指使者,县令顾忌赵家,估计也不会惩罚得太重。
为了他以后的生活,他决定把这件事担下来。
“县令大人,这件事全是小人一个人干的,是小人见不得济民堂生意太好,所以才想坏了济民堂的名声。”
“求大人网开一面。”
蒋大夫的头磕得砰砰砰的响,一副诚心悔过的样子。
县令大人眉头直皱,他知道这背后肯定跟赵家有关,可这人将罪责全揽在自己身上,想定赵家的罪,根本就没办法。
他为难地看了季渊一眼。
季渊神色淡淡道:“县令大人,既然人已经伏罪了,那就按照律法定罪吧。”
他并没有想过用这件事给赵家定罪,比起让他在牢里面受几天罪,还不如让他在外面好好看着他赵家是怎么分崩离析的。
县令大人见季渊都这样说了,心里倒是松了一口气。
围观的群众也哗然,没想到回春堂这么卑鄙,居然干出这么下作的事情。
一瞬间,回春堂的名声极速下降,能为了利益干出教唆人杀人的药堂,今后怕是没人敢去了。
这样的后果正巧是季渊想看到的,从今往后,回春堂怕是难以开下去了。
这样一来,赵家相当于断了自家的根本。
想必之后好一段时间,赵家都会焦灼不已。
最后的结果便是卢贵受人教唆,害死亲爹,县令判他三十大板,并且关押三年。
药童是从犯,念在他主动招供的份上,只打了二十大板就放他回去了。
蒋大夫算是主犯,但没亲自杀人,判了三十大板,再加关押两年。
判刑后,大家立马欢呼起来,要不是这是在公堂上,那些人说不定要扔烂菜叶子和臭鸡蛋了。
公堂上,卢贵的家人哭天喊地,好不凄惨,如今家中只剩妻子老母,之后的日子不知道得多难。
季渊在几人执刑的时候就离开了,孙大夫紧跟其后。
“师傅,等等我。”孙大夫老胳膊老腿的,步子矫健得很。
季渊没停下来,但脚步明显放缓了一些。
孙大夫好不容易追上季渊,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师傅,你骗得徒儿好苦啊。”
“你回来这么久了,居然不告诉我你是一个王爷,你是不是嫌弃徒儿身份低微,不配当你的徒儿了?”
季渊斜眯了孙大夫一眼,没好气道:“你能不能好好说话,不能的话我可以给你开一副药治一治你的毛病。”
孙大夫撇撇嘴,最终还是不敢顶撞自家师傅。
季渊语气淡淡道:“难道我身份变了,我就不是你师傅了,王爷不王爷的,有那么重要吗,在青山县,我只是那个普通人季渊而已,你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