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二十多天,辛旗每一天早晨醒来的第一反应都是:真好,又过了一天!
双春兼闰月,年来得晚了点,二月中旬才迎来除夕,辛旗已经在老宅逐渐的喧闹中,坚持了一个多月。老宅第一次这么热闹,家里住不下,只能包了一层酒店房间。顾兮兮让工作室给辛旗和闵慧送了两套很正式的中式宴服,庄重,大气,还喜庆。闵慧帮辛旗扣好最后一颗盘扣,站远半步欣赏着,“爸爸,你的气质一直这么好!”
辛旗抬手帮闵慧把耳发别到耳后,顺势揉揉她的脸,“嗯,知道你喜欢什么类型,我也不敢随便改变啊!”
闵慧笑容依旧,“嗯,就这样,挺好的!衣服是我找兮兮帮我在他们工作室订的,我们金婚典礼也穿中式礼服,好不好?”
辛旗把视线放得稍微远了一些,对闵慧挤出一抹笑意,“好!”
闵慧挽过辛旗的手,“就像今天这样,也不要请太多人!家人,朋友就行了!”
辛旗点头听着,“听你的!”
辛旗大方地打开了自己的收藏间,请大家参观他这几十年的藏品,还有家里一些有历史味道的东西。曹牧指着一个长颈鹿的座椅,一看就有些年岁了,对闵慧疑惑,“公寓那个?”
闵慧点头,“嗯,你陪我买的,还记得吗?当时为了哄全全!”
曹牧又回头看向座椅,笑容缱绻,“回忆很伤人啊!那时候大家多年轻啊,全全才这么高,那么小!”边说,边比画。
闵慧搭手在曹牧肩上,“现在也不老!心态最重要!”
蔡文斌驻足在一对海螺面前,这是他第一次认识到辛旗的家庭生活!全全从马代带回来海螺,跟父母分享海浪声,作为一个旁观者,那是他第一次向往一个家庭!
cindy随手翻开一个桌子上的文件夹,看是昂基的股权收购合同复印件,她扭头盯着辛旗,“这也留着?”
辛旗抬眉淡笑,“对我来说,这不仅是场战役,也是我对父亲的宣言,很有意义的!”
尹司宸疑惑,“辛旗,怎么你的回忆里没有我?需不需要我给你找几张你花过我钱的小票,也一起收藏起来?”
辛旗嫌弃看一眼尹司宸,“陈芝麻烂谷的事,只有你在意!怎么总是不能向前看呢?”
尹司宸瞪圆眼睛四处看一眼,“向哪儿看,都是你花我钱,完成自己生活目标的证据!”
辛旗推着尹司宸往门外走,“那你就别看!蔡文斌,出来喝茶!”
几人刚走进花园坐下,尹司宸就认真道,“到底怎么了?人多,我一直不方便问!”
蔡文斌也转眼盯着辛旗,“cindy也说你肯定有事!”
辛旗没有回避,抬眉看着水慢慢烧开,泡好茶才缓缓开口,“病了,心脏问题!可能也就这个月的事了!”说着,给他们都倒了一杯茶,“有治疗方案,但治标不治本,我放弃了!现在全靠一口想要多活两天,陪你们吃顿年夜饭的心气吊着!”
尹司宸端着杯子的手停在空中,茶水撒出来连烫都没感觉了,蔡文斌也诧异地盯着辛旗,半天不知道说什么。辛旗扯唇碰碰他俩的杯子,“老泪纵横就别来了,别劝,知道就行!”
蔡文斌转开视线反应了很久,“什么叫知道就行?这意思,cindy那儿需要我去说?”
辛旗笑得灿烂,“心里清楚就别问了!闵慧那儿,我也让孩子们瞒着的,到时候自然就知道了!”
尹司宸放下杯子愣了很久,“辛旗,大过年的,说这些不吉利!”
辛旗无所谓地撇嘴,“我还管你吉不吉利?反正我吉不吉利的,也没多少天了!”说着,重新给他俩倒上茶,招呼他们喝茶,“这样挺好的,家人朋友相伴,自己还能清醒地跟你们聊聊天!”
蔡文斌把茶杯用手指弹开,辛旗惊讶地挑眉,“这么多年,没见过你有脾气!我是病人,别冲我来!”
蔡文斌恨一眼辛旗,站起身,“我出去走走!”
尹司宸很难接受地盯着辛旗,“我给潇潇打电话,让他给你请几个专家!”
辛旗嫌弃地皱眉笑了,“尹司宸,儿子不是只有你才有!别费心了,我身边就有专家,意见我都知道!怎么?这样子看起来,还挺舍不得我?”
尹司宸不置可否地无处安放眼神,“辛旗!我一直没跟你说,我很欣赏你,也很珍惜你!不管有没有儿女那层关系,你真的是难得的朋友!” 尹司宸情难自控地开始哽咽,“你考虑过我也上年纪了,你心脏不好,我血压也不低吗?要瞒就瞒着啊,说出来干嘛?你两眼一闭,想过闵慧怎么办吗?”
辛旗对尹司宸淡笑,“尹董,你冷静点,别失态!我老婆,我当然会考虑,但像你说的,到时候两眼一闭,如果考虑不周到的,不是还指望着你们这些老朋友帮忙照顾着吗?”
尹司宸摇头,表情痛苦盯着辛旗,半晌才站起身,“这杯茶我不喝,你的忙我帮不了!”
等人走后,辛旗用帕子擦着茶台,自言自语,“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怎么对我这么失态!”说着,喝了一口茶,摇头惋惜,“这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