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的撕扯感让我痛不欲生，我缓缓睁开眼睛，入目是一片腥红。
    “苏岁安，怎么回事？”我感觉嗓子像是被火烧了一样，说这句话已经用尽了力气。
    我稍微活动了一下身体，企图强撑着站起来，然而，失败了。
    身下涌出一股暖流，腹部的痛感愈发明显。
    “你毫无预兆地昏迷了，不，准确的说不是昏迷，你刚才彻底没了呼吸，身体也在一点点僵硬，我都以为你死了。”
    它有些后怕道，“我布了个结界，但它们不要命似的往上撞，天雷更是劈下了两道，我快要撑不住了。”
    我稍转动了一下脑袋，无形的屏障外，一批接着一批的厉鬼消散，而那暗红色的天空也天雷滚滚，轰隆隆地离我越来越近。
    亮如白昼的闪电劈下，我伸手挡了一下，下一秒那天雷就直接劈到了苏岁安的结界上。
    结界被劈出一道裂缝，苏岁安呕了一口鲜血直挺挺地跪倒在地上。
    “你看，我就说不用我们动手，她肚子里这个，既是香饽饽，也不为天地所容。”千羽摇着折扇，冲身侧的千烨挑挑眉。
    “就算你说对了又能怎样，依我看现在应该直接剖开她的肚子将这个孽种取出来，然后打开无间地狱让我主出来。”千烨眉头微蹙，并不赞同千羽的做法。
    千羽将折扇抵在下巴处思考半晌后点点头，“不如兵分两路，你去撕开那道口子，我去抢孩子当做我主回来时的礼物。”
    “行，反正没有那孩子，也能打开。”
    他们达成共识，千羽正朝着我们所在的位置走来。
    与此同时，我下身传来撕裂般的疼痛，我一把抓住苏岁安的胳膊，“我好像要生了。”
    汗水顺着额头落下，外面雷鸣声和惨叫声交错在一起闯入我的耳膜。
    “我哪会接生啊！”苏岁安崩溃得直挠头，“何况你这还是个鬼胎！它就不能自己从你肚子里爬出来吗？”
    我大口大口地深呼吸，双手紧握成拳。
    疼痛让我保持着清醒，我觉得苏岁安说得很有道理，既如此，便直接剖开我的肚子，将孩子取出来。
    “你带刀了吧？你听我指挥。”我伸手一把抓着它的手，将其放在我小腹处打横比划，“你就从这里划开一道口子，把孩子直接取出来。”
    我能感受到，它比我还要紧张，“可……，可是，我害怕，而，而且，不能顺着这条线剖开吗？。”
    “不能，快动手！”我催促道，浑身都已被汗水打湿。
    见它没有动作，我再次催促道：“快啊，我和孩子能不能活着，就看你了，”我紧咬牙关，不知是给它打气还是给我自己打气。
    它颤着双手，手里的匕首落在我暴露在外的肚子上，冰凉的触感让我找回了理智。
    “动手！”我再度催促道。
    它横下心，刀刃刺破皮肉，脑袋开始剧痛无比，身体好像被架在火上一般，火辣辣的疼；不，准确的说，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将我整个人都撑破。
    那是我无法驾驭的。
    一道金光划破暗沉的天空，从水底直冲云霄。
    而在这道金光过后，那原来的豁口再度被撕开，源源不断黑气从水里冒出汇集成形。
    又一道天雷劈在结界上，本就岌岌可危的结界彻底被打破，苏岁安将我腹中孩子抱出，干脆利落地剪断了脐带。
    千羽的折扇越过层层叠叠的厉鬼直逼我要害，我现在浑身上下散架了般，根本无法躲开。
    眼看着那折扇离我越来越近，我闭上双眸静静地等待死亡，也在心里给我刚出世的宝宝道了个歉，若不是我无能，它本不该出生在这样一个千疮百孔的世界。
    现在，竟连陪它长大都做不到，也不知他是男孩还是女孩，长得像我多一些还是像秦珏那个死鬼多一些。
    想到秦珏，我又没忍住在心里暗暗骂了他一句，老婆孩子都要死了，他还舍不得来。
    然而，意料中的疼痛并未传来，我还当是我因为太痛了，所以已经忘记疼痛是什么感觉了。
    我想错了……
    身侧传来一声闷哼，我缓缓睁开眼，只见姜岚浑身是血的躺在我身旁。
    她眼神不似方才那般无神，反而炯炯有神地看着我，“宋栖，我又救了你一次，你看我竟把千烨的蛇毒压制下去了，是不是很厉害？”
    “宋栖，千羽和我有不共戴天之仇，你要为我报仇，你一定要为我报仇。”
    “宋栖，师傅是杜安安杀的，她抢走了师傅匣子里的天书，她还让师傅死得那么惨，你不能放过她，不过，她好像已经死了。”
    她紧紧抓着我的手，嘴里不断溢出鲜血。
    “宋栖，祁钰呢？我刚刚好像看见他没了，他太不讲义气了，居然都不跟我道个别。”
    “宋栖，我好像快不行了，前世你救了我，今生就让我救你一次吧。”
    我的心脏似乎停止了跳动，又好像被一只大手紧紧攥着，让我喘不过气来。
    我张了张嘴，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