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的营帐内。
祈陌身着一套闪耀着银光的缎子鸾袍,头戴一顶镶嵌着珍珠的银冠,神情中是明显的焦急。
皇后则身着一袭淡紫色凤袍,梳着凌云天鸾髻的发上,戴着与服饰同色的全套嵌宝石头面,衬得她华贵又威严。
母子两人围着一张龙飞凤舞雕榆木方桌对面而坐。
祈陌精致如画的俊脸上写满了担忧与急切:“母后,外祖那边究竟是怎么说的?”
席柔姻前几日被祈重近的暗龙卫用内力打伤,伤势极重,在太医的全力救治下,才终于有了一点好转。
自那以后的每时每刻,他都在为阿姻的安危忧心,为她所受的重伤而心疼。
他明白阿姻会差点儿香消玉殒,全是受了他的连累。
这几日,他强压着内心的怒火,等待着皇后的行动。
可皇后迟迟按兵不动,他的忍耐已经快要到达极限。
然而,皇后雍容华贵的脸上不见半点急切之色。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陌儿,我们纵然要让你父皇退位,也必须师出有名。”
“我们不能成为令人不耻的乱臣贼子,否则,百姓们的唾沫星子会将我们淹没,你的皇位也会坐得不安稳。”
她的声音平静而坚定,透露出一种历经风雨的沉稳。
“你且再等两天,母后与你父皇相识多年,对他的性子了如指掌,他大约是没什么耐心了,要按耐不住对我们动手了。”
皇后的双眼中满是自信与睿智,似乎在默默算计着什么。
祈陌听着她的话,心中的焦虑并未减轻。
他知道皇后能稳坐后位多年,除了背靠实力强悍的崔家,也有着不少的智慧和经验。
父皇的暗龙卫一日不死绝,他对阿姻的安危便不能完全放心,始终忧心忡忡。
他紧握着拳头,眉头紧蹙,努力克制着内心的冲动:“母后,儿臣真的不能再等了!”
“阿姻被父皇的暗龙卫害得险些命丧黄泉,这几日一直卧床养伤,直至今日都无法下床行走,儿臣要为她讨回公道!”
皇后原本是看不上席柔姻的身世,可祈陌是她唯一的孩子,席柔姻又是祈陌放在心尖上的女子,她不好多说什么。
听闻祈陌这些天日夜守在席柔姻的床榻边,看着祈陌整个人在短短几日便瘦了不少,她的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心疼。
她同样恨不得立马把祈重近从帝位上拉下来。
可祈重近仅仅用了十年的时间,靠着自己一步一步脱离崔家的掌控,脑子不是个蠢的。
他们须得做好万全的准备,以防一个不慎落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皇后依然保持着冷静,右手轻柔地拍了拍太子的手,温柔地说:“陌儿,母后知道你心疼她,可我们不能冲动行事。”
“我们得等待最佳时机,一击即中,你相信母后,无需多久,我们便再也不用受他的迫害了。”
祈陌默默地点了点头,尽管心中仍有不甘,还是选择听从皇后的话:“好,那儿臣就等着母后的消息。”
他知道皇后的决策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有着更长远的考虑。
母子二人的目光交汇着,彼此的眼神中,都能看得出对未来的期望和坚定。
想到自己来皇后的营帐中有些时辰了,他心里牵挂着席柔姻的伤势,不作多留,起身跟皇后告辞。
等彻底见不到祈陌的身影后,束柔问她:“娘娘,您心中明明有了应对之策,您为何还要让太子再忍几日呢?”
皇后伸手端起一盏热茶细细品茗,须臾之后,才说:“做事就如这饮茶一般,得慢慢来,不可着急,就怕急中出错。”
“再说,我们贸然动手,必定会落人口实,皇上耐心不好,可能比我们更着急呢。”
“你且看着吧,他等不了几日的,春猎时间已过半,他能对我们下手的时间不多了。”
她心中胸有成竹,一切尽在她的掌控之中。
她曾是最爱祈重近的人,也是最了解祈重近的人。
祈重近接下来会有什么动作,她大致也能猜到。
她吩咐着束柔:“让暗处盯着皇上的人,时时刻刻都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他们最多也就辛苦这几日了。”
祈陌离开皇后的营帐后,心里突然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那显然是要出事的征兆。
他急忙拔腿往自己的营帐飞奔而去,心里的不安渐渐扩散开来,让他愈发的心神不宁。
他人还在营帐外,便闻到了浓浓的血腥味,急声唤着:“阿姻,阿姻……”
等到终于跑进营帐,入眼可见,守在帐内的数名暗卫全身鲜血淋漓,倒在一片血泊之中,气息全无。
他再往床榻看去,榻上已是空空如也,而本该躺在床上的席柔姻,早已不知所踪。
他向暗处唤了好几声,始终没听到有人回话,他心中顿时咯噔一声,他的阿姻出事了。
不用多猜,他便知道带走阿姻的人是谁。
除了他那个丧心病狂的好父皇,不会再有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