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秀从酸腐的胃液里把泡得仅剩一块皮的柳直荀捡起来,抖抖,揣进胸前,僵直的身体沿着大嘴鸟胃部褶皱向外爬。
顺着流着涎水的大嘴鸟口腔里爬出来,白僵的神秀累得浑身打颤。
躲到隐蔽的角落,神秀把师父掏出来,对着柳直荀的皮吹啊吹,皮越吹越大,一个漂漂亮亮的柳直荀又被吹了出来。
柳直荀睁开有着浓密睫毛的眼睛,“这辈子没想到会栽在一只鸟嘴里,这家伙是星际里游荡的那只鸟的幼年体,对吧?”
神秀偷看一眼柳直荀的神色,声线颤抖,“是它,挑嘴只吃稀罕东西的毛病很明显。”
柳直荀翻了个身,脸贴在草地上,“不高兴,被鸟欺负了。”
神秀没吱声。
“你现在不应该去把那只鸟宰了给我出气吗?”
神秀白僵的身体又僵了僵,“师师父,我念力被封了九分,做做不到。”
“哼,没封你也做不到。”
又呼吸了会新鲜空气,柳直荀问神秀,“我们怎么离开?”
放在平时,他肯定挥挥衣袖潇洒离去,可他念力被那只星际鸟腐蚀得一干二净,都不知道何时能恢复,现在能依仗的只有这个半桶水徒弟,而这个徒弟寥寥无几的念力还被他封了九分。
神秀迟疑很久,他有点不敢拿出来,“我现在只有这个了”,他从腰囊里摸出仅剩的两张白符,上面各有一只活灵活现肥嘟嘟的鸭子。
柳直荀难以置信看向神秀。
“对对不起,师父。”神秀快被吓哭了。
“天天画这些没用的东西!”
在柳直荀的瞪视下,神秀哆哆嗦嗦从袜子里又掏出两张画有漂亮猴子的黄符,“要不然这个吧”,本来没舍得拿出来的。
“并没有好到哪儿去!”柳直荀大吼。
片刻后,两只白白胖胖的鸭子顺着地下河道划进泗水。
“快点!”
前面的鸭子一声令下,后面的鸭子鸭掌抡得直冒烟。
熊蜂在帮忙收拾战场,一起身就看见湍急的河流里两只鸭子奋勇前进,“好厉害”,熊蜂趴到吊索桥边看它们的黄脚掌在水流里有力的扑腾,“一定很好吃吧”,熊蜂扬了扬翅膀,它要把它们捉住,吃掉!
“思归,过来,解将军喊你”。
“哦”,熊蜂立刻收拢了翅膀,向着喊声的方向跑去。它这次任务完成得超级棒,阿姆一定是要夸它咧。
它想要亲亲,摸摸,还有虫母血。
解红沙站在战后的城中广场上,到处是负伤的解家军和千阳族人,还有一些俘虏的红甲兵,地面上是残肢,还有凝固的血液。
有些士兵在残存的白色卦里抱着自己早已离去的亲人。
解红沙握紧了拳头。以前,她总是在想,反复在想,为什么詹言要反他们?为什么有那么多人会响应詹言的煽动?
是不是她们确实有哪里做错了,错到失去民心,错到不能被饶恕,只能以死谢罪。
一路走来,所看所听,叫她明白,屹立千年不倒的王朝,没有敌人是不可能的。
千年间,只要有一个罪臣的后代没杀尽,他与其子孙后代就会憎恶王朝伺机报复,只要有一个官员为祸一方,那方百姓也会因此憎恨用人不善的王朝。
解氏是王朝的掌舵者,理所应当成为了众矢之的。
解红沙回到主营帐,思归已经乖巧地坐在马扎上等她,解红沙笑了,她好久没摸到小毛虫了。
晚上篝火旁,思归神气地站着,绘声绘色地描述着自己与千阳族人去救东南王的事,一众的士兵全盯着它看,时不时哈哈大笑,有的人笑得直拍地,有的人笑得肚子抽筋。
“哦哦哦,你是说那些乞丐发现头牌只是个很会化妆的丑男大喊这钱花的比丢了还难受是吗?哈哈哈,换我,我也这样想,哈哈哈。”
解红沙也坐在人堆里,小火烤得她很舒服,她看着士兵们的笑脸,竟觉得这是难得的美好时光。
“嗯嗯,我觉得更神奇的还是收我保护费的那帮人,我们救出东南王的那天,上空全部被警戒了,我们只能在朱仙镇的各个巷道里逃窜,有几支红甲兵跟了上来,越逼越近,手里拿的武器也很吓虫。”
“可是巷道里突然跳出先前收我保护费的人,一大帮子人把红甲兵打得往后退,还给我们引路带我们从小道跑出了朱仙镇。”
“喔呦,拿钱办事,板正!”几名士兵听得热血澎湃,恨不得自己也是收保护费的其中一人。
“诶诶,小思归,你怎么和东南王联络上的,不是说关押他的地方全密封,巡逻看守的人也超级多吗?”
思归咧嘴,白白的牙齿排列整齐,“朱仙镇里鸟进不去,我是靠着蜜蜂帮忙传递信息的哦,当时我在朱仙镇外可愁了,突然一个蜜蜂飞过来,我就想能不能用它来传递信息呢,顺着它找到一个蜂巢,用蜂群到狱内组成文字,哇,我是不是超级超级超级聪明!”
“是啊,是啊,聪明咧。”
兴奋的士兵给了身边的东南王一拐子,“当时真没有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