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了,动了,快看……我就说我没眼花吧……”
“君后,你快来,慢一点,别急呀,磕到了陛下可是会心疼的……”
孙妙!怀瑾!!
莫急,磕到了,他是真的会心疼。
意识在瞬间回笼,萧弘毅猛地睁开眼睛,仿佛穿过了千斤重压,从喉咙深处挤出几个字:“别……急……会痛……怀瑾……”
从见到萧弘毅手指跳动,到听到他微弱的声息。
谢常安大步走来,不小心磕倒了圆凳,到床边时双脚都已经是软的了。
他跪坐在床边,大口的呼吸着,看着重新睁开眼睛的萧弘毅,双眼赤红,喉头哽咽,颤抖着双唇,半天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他握着萧弘毅的手,紧紧地放在心口,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阿毅,你终于醒了!”
冷静坚强如谢常安,终于忍不住失声落泪。
萧弘毅醒了,第一眼见到谢常安时,他满眼酸涩,缓缓地起身,双脚垂地,坐在床边。
他朝着地上半跪半坐的谢常安,张开了怀抱——
“怀瑾,起来……”
太久没有说话突然发声,萧弘毅的声音干涩嘶哑。
纤瘦的身体落入怀中,萧弘毅紧紧地拥抱着,不想放手,历久弥新,这人依旧在身边。
片刻之后,他才发现怀里的人在微微颤抖,他松开一些,仰头看那人双目赤红,透着血丝,清瘦的脸颊上挂着泪痕,他苍白的嘴唇紧抿,压抑着千言万语。
萧弘毅知道,这次一定是吓到他了。
他握着他的手,问:“朕昏迷了多久?”
谢常安咬着唇。
身边的萧弘慎急忙道:“皇兄,你足足昏迷了二十六天……”
萧弘毅初醒,眼里只有谢常安,骤然听到其他人的声音,他本能的凝眉看了过去。
没想到房里的人还不少,顿时沉声道:“都出去。”
萧弘慎摸了摸鼻子,转身就走。
“孙姑娘留步,麻烦再给陛下瞧瞧。”
谢常安说话了,退出了萧弘毅的怀抱,帮他重新靠躺在床头。
萧弘毅沉下脸,不过见谢常安眼底满是担忧,他只得乖乖的伸出手腕。
孙妙诊过之后,说了一句‘都好了,该干啥干啥都行’,然后就出宫扬长而去,她已经守在宫里快一个月了,她好想睡个地老天荒呀!
房中最后只剩下萧弘毅和谢常安两人,一下子安静了起来。
萧弘毅见那人站在一旁,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却又固执的不靠近,心中叹了一口气。
他想起身,不料谢常安却仿佛受惊了一般,猛地大步跨过来,按着被角,急道:“陛下想做什么?臣在这里。”
萧弘毅不想做什么,他伸手握住谢常安的手,入手微凉,干瘦见骨。
“怀瑾,朕已经好了,你别怕。”
他拍了拍床铺,道:“上来。”
谢常安抿着唇,委屈了看了一眼萧弘毅,最后还是脱下外袍,在萧弘毅身边躺下。
萧弘毅只是坐在床头,垂头看着床上乖顺的人,心头密密麻麻的疼。
他俯身抚摸着他的眉眼,柔声道:“闭上眼睛,睡一觉,乖,你的阿毅在这里。”
谢常安的眼底一片青黑,心底绷紧的那根弦微微松懈,铺天盖地的疲倦袭来,他缓缓地合上眼睛,双手抱住萧弘毅的一只手臂,抓在手里,紧紧地。
萧弘毅没有躺下,也没有起身,只静静的陪着,看着熟悉的寝宫,嗅着这里比以往多出的药味,还有身边熟悉的气息。
直到谢常安深睡,萧弘毅小声的召出暗九,让他在房中点了安神香。
之后,依旧靠在床头,问暗九这些日子的情况。
身为一国之君,骤然倒下。
谢常安要承受太多的压力和重任,萧弘毅想想就心疼万分。
在听说皇姐终于还是走上了逼宫谋反的路,他沉下了脸,问:“怀瑾他没受伤吧?”
暗九摇头,道:“主子一直未醒,君后忙得连伤心的时间都没有,不过,君后很厉害,朝臣们最近早朝,比陛下在时都要用心,闲杂政务都不敢往奏折上瞎写。”
“你怎么连这些都知道?”萧弘毅抬眸。
暗九面色微囧,道:“君后这些日子有在教睿王爷理政,睿王爷看奏折的时候念叨出来的。”
都挪到了养心殿,他自然什么都听见了。
“听说,君后上朝的第二天,直接当朝打了一个奏折废话连篇臣子的板子,朝臣们估计也是怕了,所以效果显着。”
萧弘毅侧头看了一眼身边熟睡的人,嘴角微微勾起。
那群欺软怕硬的朝臣们,他如何会不知道?
只是怀瑾,非特殊时期,不用生硬手段。
这些日子,他怕是太艰难,无力,或者是无心周全,才会有强势之法吧。
谢常安这一觉,直接睡到了深夜。
昏暗的烛光中,他突然惊坐而起,吓得一旁看奏折打发时间的萧弘毅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