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女，闺女也行啊，闺女也好。”
    吕大娘一把拉住欣喜若狂的吕丰收：“现在产房还没收拾干净呢，你进去干啥，一个破丫头片子能有多值钱。”
    “妈，那毕竟是我闺女，我进去看看。”
    说实话，吕丰收打心底里对钱明月的长相还是满意的，生个闺女像她也挺好。
    所以这会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
    吕大娘恨铁不成钢。
    稳婆出门，洗了洗手上的血。
    看着娘俩不太愉快的样儿，犹豫了一下：“这孩子，是早产了几个月啊？”
    吕大娘眼睛一瞪：“你是稳婆你看不出来？”
    看不出来？
    她就是因为看出来了才不敢说。
    被人从隔壁村请来的时候说这孩子不到七个月就发动了，能不能活下来都不知道。
    结果分明快足月了。
    十里八村多少小孩都是经她的手接生的，没有五百也有四百九。
    她看不出来？
    稳婆的脸色极为难看：“你家儿媳妇折腾了一天一宿，接生钱一块五。”
    “一块五？”吕大娘又不干了，“不都是一块吗，为啥这次就贵了？”
    “都说了折腾了一天一宿，时间太长，我时间不是钱啊。”
    俩老太太在院子里就要吵吵起来。
    任光明忙把自己的私房钱拿出来：“一块五就一块五吧，当了奶奶是好事，我给，我给。”
    “这还差不多。”稳婆撇嘴，“孩子没啥事儿，女人好好养，生个孩子差点没撅过去。”
    稳婆刚一离开，吕大娘就把炮火转移到了任光明头上：“你掏钱掏的这么痛快干啥？又不是你的种。”
    一块五啊，够她在镇子上买身好衣服穿了。
    结果给钱明月这个不值钱的货接生用了。
    吕大娘的心都在滴血。
    “你想啥呢，我这阵子都和谁在一起你还不知道吗。”
    任光明哄女人很有一手，给了吕丰收一个眼神让他进屋看看孩子，自己把吕大娘给哄住了。
    吕丰收一进屋，就看见那个襁褓里，白白嫩嫩，闭着眼睛睡觉的婴儿。
    他心里涌上来一股说不上来的感觉。
    哪怕已经不是第一次当爹了，也很开心。
    他立刻将这小小软软的孩子抱在怀里，用脸轻轻一贴，心里化成了一滩水。
    “这是咱的闺女啊，月月儿，你真是辛苦了。”
    钱明月嘴唇干裂，虚弱的看了他一眼：“水，我想喝水。”
    吕丰收没听见，还抱着他闺女稀罕。
    他见过刚出生的孩子，又红又皱，很丑，可是他闺女却这么好看。
    咋能不让他喜欢呢。
    “我想喝水……”
    “月月儿，你说咱闺女叫啥好，找个有文化的人给取个名吧，你上过高中，你给取也行。”
    “水……”
    “啥？水儿？吕水儿？好听好听，那就叫吕水儿吧。”
    吕丰收欢喜的抱着闺女：“吕水儿，水儿，你喜欢这个名字不，闺女。”
    钱明月刚生完没啥力气，就想喝口水，可吕丰收还满心都在孩子身上，她怎么说都听不见，当即怒火攻心，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吕家喜得爱女，这让吕丰收干活都有力气。
    可钱明月得日子就没有那么好过了，月子才坐了半个月，就让吕大娘从床上拉起来干活，还骂骂咧咧的。
    赵明月想起吕丰收的那个日记本，再看看钱明月的惨状，面无表情的低头继续画设计图。
    在钱生完孩子第二天，她和于奇文就以要准备接生，去找了稳婆。
    那稳婆一听是谷丰村的，也聊了两句。
    “你说我刚接生的那个小丫头？”
    “哎呦，那小丫头刚生下来就好看，白白净净的，眼睛还大，一点也不像别的似的那么磕碜，我接了这么多孩儿，这么好看的还真不多。”
    “不过看起来不像是六七个月早产的，早产的手脚都透明，这个虽然没足月，可也差不了几天了。”
    稳婆收了两个人的钱，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赵明月拽了拽于奇文的袖子，表示打听的差不多了。
    于奇文道：“十里八村谁不知道您是接生的好手，我这还有一两个月，到时候您来帮忙，我肯定给包个大红包。”
    稳婆笑的见牙不见眼，说了一堆好话把人送走。
    孩子是足月的。
    所以和那俩人刚回村里的时间对不上。
    在劳改场的时候就有了。
    赵明月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
    真看不出来，这两个人竟然还是个胆子大的。
    她低头看了一眼手指甲，太长时间没有修剪，已经长出来了许多，泛着微微粉色的光芒。
    “想什么呢。”
    赵尧从门外进来，拎着赵母准备好的绿豆汤。
    五月初，他们这里已经有些热了。
    他摸了摸小姑娘软滑的小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