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叶重重点头:“对——他在我心里就是最好的。谁来也不换。”
穆瞳扑哧一笑:“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可别让你那萧贵妃听见。他得多难过。”
红叶叹息一声:“他难过,我道歉……可就算他难过我也是这样说。我——我谁都可以不要,不能不要杨一钊。他——他是我的命。”
她醉醺醺站起身来,走到客房自带的走廊,撑着扶手眺望着水晶窗外的夜色:“我不能没有他。我不能没有他。他是我的家,是我的退路,是我唯一能做弱者的角落……”她抬起手,指向前方,“完了……我太想他了……我都出现幻觉了……他好像就在我面前……就像是真的来了一样……”
穆瞳笑着晃晃悠悠走过来:“你真是喝大了说胡话……这儿离燕都城远着呢……你就算飞,也得飞——”他突然瞪大了眼,又伸手揉了揉眼角,定睛看去,不敢相信的又狠狠揉了揉眼睛,“完了,今儿这酒是真喝多了。我怎么也出现幻觉了。毒娘子,快掐我一把。”
红叶正沉迷在“幻觉”中,犹自指指点点:“你看,他就站在那儿啊——和以前一样潇洒,一样漂亮,一样自带风骚……嘿嘿嘿……”
客房门吱呦一响,白树端着解酒汤进来了,见他俩一个憨然跳脚一个崩溃抓脸,不禁无奈笑道:“解酒汤来了,快喝了早些睡吧。”
穆瞳一把逮住白树,拖着他来到窗前:“白树,我喝大了看不真切,你没喝酒,你给我看看看那个人……那个人……是不是真实存在的?”
白树本想笑他,便顺着他手指的方向随便一瞥:“什么人……”
待他看清形貌,登时面色一变,声音都颤抖了:“那……那不是杨驸马么?”
一朵烟花在穆瞳脑子里炸开:“你看准了?”
白树重重点头:“像!像!真的像!”
穆瞳回身就给了红叶一个爆栗,拖着她就往楼下跑。这一下着实不轻,登时把红叶敲得醒了半截:“怎么了?”
穆瞳大声道:“毒娘子你昏头了!那真是杨一钊!真是!”
犹如霹雳划过天空,红叶彻底猛醒,甩开穆瞳运起轻功就往一醉坊门外冲了过去。
门外,一个素衣少年刚刚和守卫争执起来:“酒坊不卖酒,这是什么道理?我今儿偏要在这儿喝了,你能奈我何?”说着便要动手。
才一抬胳膊摆个起手式,一团红影如烟般扑到面前,少年的手腕一热,便被突如其来的一双小手拉了下来,拽进一个又暖又软的怀里:“杨一钊,杨一钊!”
少年被她拉的一个趔趄,险些整个儿栽倒在她怀中,待得他看清来人样貌,不由得面色一红,笑意上涌:“呦,从哪儿来了这么美的一个姐姐。”
红叶锁住他手便不肯放了,眼泪都飙了出来:“杨一钊!是你吗?”
少年笑望着她,只见她一双盈盈美目倒映着点点灯火,在泪光的加持下宛若水晶一般璀璨闪耀,那眼神分明带着情动至深,又是眷恋,又是缠绵,又是哀怨,重重情态融于秋水之间,竟令他一时挪不开眼去:“这位姐姐,怎么这般看我?你叫我什么?”
红叶抬眼与他对视,忽然浑身一震,猛地撒开手。眼前的人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尽管眉目与杨一钊一模一样,就连左眼角下那颗美人痣都如出一辙。但他的眼眸却是深红色的,发色也不像杨一钊那般棕黑,反倒是一种黑中带碧的冷色调,乍一看,倒像是一个精灵。
“姐姐?”红叶喃喃道,“你叫我姐姐?”
少年咬唇一笑:“我看你怎么也要比我大个两三岁吧。但你要是不喜欢,我就不叫了。”
红叶按捺住胸中起伏,把心一横,上前一步就扯开少年衣领。她这一下倒着实意外,少年一惊,不由得往后一撤,但犹是如此,衣领还是被红叶拽开,露出胸前半片白净肌肤。
少年又是无奈又是憋笑,反手将衣扣扣回,语气却一如既往的开朗:“姑娘,就算我生得还算不错,也不好当街动手动脚的吧?”
身材比杨一钊要瘦些,也矮了半寸,最关键的是,他身上一丝伤痕也无,全然不是杨一钊那般累累青紫的模样。
红叶不由得越发难过:难道——难道真是认错了?可这少年这般像他,便是一体同胞也不能这般惟妙惟肖啊。
她又忍不住上前一步,想要摸少年脸颊,看看是不是有什么易容成分。
少年笑着叹了口气:“姑娘,你要再这样放肆,我可也不客气了。”
红叶道:“最后一下了。我——我就摸摸你脸——求你了。”
少年无奈的摇摇头,但还是非常体贴的将脸凑到近处。
她伸手在他颌边耳后细细摸索良久,确认这是天生的一张脸——眼前这个人确实和杨一钊生的一模一样,但确实也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和杨一钊年龄不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