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愣是一声不敢出。

    宋瑛左腿叠在右腿上，抬手扇了扇，“你这屋里的味儿还真是够浓的，难不成觉着父亲还能再入你的房？”

    周氏口齿不清地回道：“他会来的……”

    “这话只有你自己信吧？他可是在外面养了别的女人和孩子。”

    周氏又一次震惊，“你、你、你知道？”

    “知道呀，我还知道那女人就住在怡园，哦，不止呢，还有一个住在岚山，就是你曾经住过的院子，养着一个五岁的儿子和二岁的女儿。唔，还有在祖父身边的……”宋瑛如数家珍似得，把宋晋卓在外养的女人孩子全都讲了出来。

    “不……不！”周氏捂着耳朵，“别说了，别说了！”

    宋瑛单手放在膝盖上，身体前倾，“论父亲身边的女人，你是最美的一个，真的，我是真心的夸你。”

    周氏眼睛里蓄着泪，却透着怒与恨。

    宋瑛道：“瞧瞧，即使这样，你还是美的。”

    “宋瑛，你会遭报应的。”

    宋瑛不解，“我为何会遭报应？害我母亲的又不是我。”

    “你！”周氏再一次震惊得脸色又白了两分，“不……你不该知道……”

    宋瑛笑了笑，“你是指我不该知道，你趁着父亲外出，挺着肚子独自约见我母亲，故意激怒她，使她失去理智推你？还是不该知道，你在药中下毒的事？”

    周氏的反应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此时她心里充满了恐惧。

    宋瑛怎么会知道？她那个时候也才一岁多，她怎么会知道她的伎俩？！

    周氏不断说着，“你不可能知道。”

    宋瑛支起身，“其实你也算是聪明的了，知道我父亲重视子嗣，容不得半分危险。你就是揪住这一点，故意让我母亲推倒你，纵使落胎也要赌一把。”

    “你怀宋婼儿的时就想过会落胎的结果，可你无所谓，你只想挤走我母亲，坐上主母的位置。可怜的婼儿妹妹还觉着你这母亲不错，要是她知道你当时的心境，不知作何感想，怕是真的要疯。”

    “婼儿？我的婼儿，你把我的婼儿怎么了！？”周氏顾不得嘴巴疼。

    宋瑛：“她？可能还在追着她的夫婿身后求怜爱吧。”

    周氏羞愤交加，怒指宋瑛，“我的婼儿不会丢下我，她会回来的，她才是宋家的明珠，她是摄政王妃！她的话，就算你是个郡主，也一样可以杀了你！”

    “摄政王妃？那你怕是等不了了，摄政王府早就被查封了，婼儿妹妹都成寡妇了，不过没关系，作为长姐我会为她再寻一门亲事。毕竟用女子换取利益，是咱们宋家的传统嘛。”

    “不……我不信！”

    周氏慌了，越少知怎么可能会死？王府怎么会查封？她被关的这段日子究竟发生了什么？！

    看着周氏惊慌失措又无法的样子，宋瑛好心道：“你放心，你是我父亲的女人，我不会杀你的。你不是想要见我父亲吗？我会让你见到他的，毕竟我在你们嘴里可是个‘懂事’的女儿。”

    见宋瑛要走，周氏以为她是要向宋晋卓告发自己的罪行，急道：“你以为你父亲就当真那般好？宋瑛，若不是你父亲默许，韩氏也不会死！杀死你母亲的人也有他一份！”

    宋瑛听后停住脚，她缓缓转过头，冷冷地看着地上的周氏，道了句，“我知道。我父亲重视子嗣，眼里容不得沙子，即使那人是我母亲，他也会狠下心。”

    周氏瞳孔颤动，她知道？！她又知道？！

    这府里还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

    *

    宋晋卓从昏睡中转醒，模糊的视线落在床边人的脸上，他含糊地喊了声，“阿素？”

    宋瑛笑了笑，“看来父亲真是病得不轻，连女儿都不识了。”

    “咳咳。”视线终于清晰，宋晋卓躺在床上，瘫软无力，想要抬手都做不到，他看到宋瑛手里的灵位，惊道：“你、你要做什么？”

    宋瑛轻抚着韩氏的灵位，“我想着，母亲定是不想同父亲挨在一起的，所以打算带她回去。”

    宋晋卓震怒，奈何他只能干瞪着眼，“你不能这么做，把阿素……给我留……咳咳咳。”

    宋瑛拿出手帕为他擦了擦嘴，然后扔到地上。

    “父亲，这般难受，可要女儿为你治治？”

    宋晋卓喘着气，“不需要。”

    宋瑛轻耸了下肩，“父亲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女儿的好意，看来是真的在怕什么。”

    “没错，女儿跟着雨先生学药理不是为了治病救人，这一切都是为了父亲您，您实在太过聪明谨慎，想要让你毫无察觉的饮药，当真不容易。”

    “咳……”宋晋卓只觉胸口疼痛，他忍着道：“你何时下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