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一派绿意盎然的院子,在此刻满是喜庆的气氛。
房檐上高挂着大红灯笼,拐角处装饰的宫灯也是双喜纹饰。
宁谢台前的石板路和小台阶都铺上了红绸。
宴席上,多数宾客们都占了好位置,就等着看待会家主继承仪式。
就连最靠近宁谢台的一桌上,曲应初和完颜破都暂时噤了声,他们都等着一看沈棋的真容。
封怜心穿着大方端庄,从宁谢台里走出来,站在了高台之上,遥看入席的方向。
封敬秋则面容冷肃,藏在宁谢台之中,看不真切他的容貌。
铛铛……
宁谢台后的大钟被撞响,预示着吉时的到来。
宁谢台两旁的鼓手抬手重重敲响高架的锣鼓。
锣鼓声中,一对新人出现在入口处。
新郎身上一身绣龙的喜服,头戴发冠,姿态冷傲,特别有王者之气。
他牵着一段红绸,红绸的另一侧在新娘的手上。
她头上披着红盖头,但那挺直的脊背配上一身华贵的嫁衣,雍容的气度无人可挡。
牵着红绸的十指裸露在外,像青葱一般白嫩。
“熙儿,今日过后,你就是我的妻……”江慕雪低声说着,那语气尤为深情。
倘若魏文熙还年轻几岁,未经沙场,或许会被江慕雪蒙骗,觉得成了自己年少的愿望,但现在她只想冷笑。
“江慕雪,事到如今,你又何苦再装?”魏文熙小声回她。
江慕雪脸上端着笑意,笑得格外情真意切,没人分得清他到底是真是假,乍一看只会觉得新郎是真心欢喜。
他低声回:“你怎知我心里没你呢?为了你,我才反抗宁国侯的婚事,想要自雍为王。为了你,我这几年才没有接受其他家族的联姻邀请。当初接近你,我是有不纯心思,但后来我才发现每夜梦回的时候想的都是你。”
魏文熙忍不住讥讽出声:“所以,你与阿史那红梅,还有其他人,行不轨之事的时候,想的都是我?”
“你又怎知不是呢?”江慕雪像是自嘲地叹息一声,只一声就无限落寞。
魏文熙翻了个白眼:“你可真让我恶心。”
从入口到宁谢台高台之上,不过几十步,几句话间两人已经在宁谢台的高台前站定。
管家充当司仪高呼:“二位新人在宁谢台前,结下百年姻缘。”
“一拜天地。”
两人牵着红绸朝外一拜。
“二拜高堂。”
魏文熙感觉心中有些忐忑。
在江慕雪的牵引之下,她还是对着面前的封怜心轻轻一拜。
“夫妻对拜。”
魏文熙缓缓转身,却迟迟没有动作。
她犹豫了,内心只有一个念头,柳明臣,你还不出现吗?
台下众人看着新娘直愣愣地站着,没有动作,已经开始窃窃私语。
而完颜破已经执起长剑,随时准备杀新娘。
“夫妻对拜。”
司仪又催促了一次。
魏文熙还是没有动作。
江慕雪轻声提醒:“熙儿,你体内已经种了百花蛊,而不愿拜堂,你便死在此处,也能全我与突厥结交之心。”
他不知道的是,所谓的百花蛊根本没有种成功。
魏文熙本打算完成仪式,在之后的家主继承仪式上抢下无惑蛊,反正肯定不会走到洞房的那一步。
但不知为何她现在完全不想完成这个仪式……
一切以利益为先的她,竟然迟疑了,甚至想要放弃即将能到手的砝码,就只为了一个没有任何实质的仪式?
她这才发现这个仪式在她心中竟是如此庄重,她已经与心悦之人拜过堂。
哪怕是虚与委蛇,也不打算与他人拜堂。
此时,一阵风轻轻带起了盖头,她听见熟悉的声音:
“夫人,辛苦了,接下来的事交给为夫。”
话音刚落,轰隆几声,宁谢台周围的水池炸起了一圈水花。
宁谢台在深池之中的支撑柱被炸毁,忽而整个台子往水面下沉。
台上的人立足之地也裂成了一块块,本来敲鼓的锣鼓手都被这一下子猛地震到了池子当中。
封怜心和封敬秋内功深厚,自然稳住身形。
一双纤细的手臂悄然出现,将魏文熙扛在肩上就往宁谢台外冲去。
魏文熙隔着喜帕,一下就认出了赵小花。
“小花,不必管我,快去帮柳明臣。”
赵小花摇头:“那不行,我的任务就是保护你。那边还有人要杀你呢。”
异象突起,赵小花第一时间行动,倒是在封怜心和封敬秋眼皮底下抢了人。
但是,宴席那边完颜破同样在注视着宁谢台这边的一举一动。
他看见魏文熙被一个小女孩掳走,提着剑就朝这边刺了过来,嘴里喊着:
“沈棋,害我百姓子民,给我死!”
他全力刺来的一剑,光是剑风都极为凌厉。
赵小花身形一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