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四英疑惑地问:“如今蒙东地区的黑匪不过区区几万之众,正规军更是仅有一个师而已,且其兵力分散布防各地,难以形成有效抵抗。以我军的实力,出动十个师岂有打不赢他们的道理?这究竟是为何呢?”
吴子玉冷静分析道:“你不能仅仅局限于眼前所见的蒙东一师。一旦开战,黑旗军所掌控的其他三省必定会调遣援兵前来支援。如今的黑旗军已非昔日可比,他们的一线部队,即野战军,人数高达五十万之巨。再加上二线的警备师、巡防师,以及三线的县保安团和四线的乡自卫队等,总兵力合计超过一百万。其实力远远超越了皖系,切不可因为战胜了皖系就沾沾自喜、目空一切。与他们相比,我们还差得很远。”
曹七锐疑惑地问道:“二线、三线的部队也能打仗吗?那应该不怎么厉害吧?”
吴子玉微微摇头,回忆起往事,缓缓说道:“当年五省围剿黑旗军时,我曾经派出过一个团伪装成土匪,袭击他们的一个边防哨卡,叫做查干哨所。当时我只是想试探一下黑旗军的战斗力如何。那个哨所只有一个连的二线警备部队驻守,但结果却出乎意料。我们攻打了一整天,不仅没能攻下这个哨所,反而自身伤亡惨重,伤亡人数达到了三分之一。就在傍晚时分,对方竟然赶来了一支三线的县保安团。这支保安团非常聪明,他们绕到了我们的背后发动袭击。结果,我的那个团被敌人包围了起来,就像饺子一样被包得严严实实。最后,连团长都不幸阵亡,只有不到一百人活着逃了回来。”
曹仲珊瞪大眼睛说道:“连二、三线部队都如此厉害吗?难道你派出的并非精锐之师?”
吴子玉皱起眉头回应道:“确实并非我麾下嫡系精锐,而是收编而来的杂牌军队罢了。然而,他们亦接受了数月之久的严格训练,其战斗力相较于内省地区的县级保安团队而言,还是要强上不少的。据那些逃回之人所言,那个警备连的火力异常强大,轻重机枪多达十几挺,甚至还配备有迫击炮以及火箭弹等武器装备。他们疯狂地扫射着,仿佛子弹根本无需花费金钱一般。而那支保安团同样十分凶悍勇猛,在拼刺之时竟敢豁出性命相搏,前方士兵被刺死之后,后续人员毫不畏惧,立刻又冲杀上前。””
王克敏道:”难怪他们能打败日俄两国军队,这个蒙东省,确实不能打!”
曹七锐语气激愤地说道:“那岂不是太便宜那帮家伙了吗?蒙东省可是有着整整八十万平方公里的辽阔地域啊,难道就这样平白无故地送给那些黑匪了吗?况且还有那么多候补的人眼巴巴地等着这些职位呢!咱们连礼金都收下来了,总得给人家一个交代才行吧?”
李彦青则胸有成竹地回应道:“这个简单,我们完全可以将候补官员派遣到蒙东省去任职嘛,另外还有北庭省也是一样,国会那边至今尚未认可这两个省份属于黑匪所有。我们可以以此为筹码,承诺承认蒙东省和北庭省归黑匪管辖,并派遣人员前往担任官职。就像上次派了八百人前往陕西找阎相文要官一样,这次同样可以再派遣八百人前往蒙东省和北庭。倘若他们胆敢拒绝接收,那便是公然违抗北洋政府的命令。到时候,我们只需命令京城的各大报纸对他们口诛笔伐,痛斥他们居功自傲、妄图分裂国家,彻底败坏他们的声誉即可。”
吴子玉笑道:”现在的督军都是靠实力坐镇一方,谁在乎名声?袁大总统在时,报纸上就骂过他们是黑匪,他们在乎过吗?无论你怎么骂他们,都改变不了他们是收复满清失地英雄的事实,皖系执政时就派了五百名候补官员过去,最后一个也没录用,这个根本没用。”
曹仲珊道:”子玉啊!我知道你足智多谋,不过这次是不是高估了黑匪的实力?他们虽然有几十万军队,可防守的地方也大,三百多万平方公里,加上蒙东省就是四百万平方公里,防守蒙东的兵力最多不过五万,我们好不容易夺取北洋执政权,不跟他们打一仗,我咽不下这口气啊!我们调集二十万大军去打,我不信拿不下蒙东省?至于新式飞机,我们可以向美国人买,听说他们的飞机比英国人的便宜些,此次我们抄没了许多皖系贪官的财物,正好拿出一部份来买。”
曹四英一脸坚定地说道:“大哥所言极是!无论胜负如何,咱们都要先打上一仗再说。遥想当初与皖系军阀激战之时,咱们亦无十足胜算,但最终不还是取得了胜利吗?如今这黑旗军不过是一支地方武装罢了,而咱们此刻可是代表着整个国家的政府啊!他们这些地方势力又岂敢公然抗衡全国之力呢?”
吴子玉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一九二零年二月十五日清晨,旅顺,阳光透过淡薄的云层,纷纷扬扬地落在了关东军司令部那高耸而又威严的建筑之上。时针指向八时整,关东军司令部特务处处长都秋东仁准时踏入司令官办公室的大门。司令官立花笑一郎此时正专注地阅读着一份重要文件,听到开门声和脚步声后,只是微微抬起头来,用眼神示意都秋东仁坐下。
待都秋东仁坐稳之后,立花笑一郎轻轻合上手中的文件,然后不紧不慢地从抽屉里拿出一捆厚厚的日元钞票,面带微笑地递给都秋东仁,并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