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奶奶,我现在必须过去。”陆知南一边哭一边往外跑。
素梁伊一脸懵,又联想刚刚小丫头的话,赶忙掏出手机给晏廷骁打电话。
然而无论试了多少次,回应她的只有一句“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素梁伊心情跌到谷底,“这俩孩子该不会是吵架了吧?”
老太太不放心,赶紧打车回家。
新月别墅。
陆知南走进客厅,迎面跑过来的肖然嚎啕大哭,“嫂子,怎么办?老大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在哪?”
在得到精神科专家的治疗建议后,在亲身经历晏廷骁的抑郁后,明明做好了迎接一切的准备,陆知南还是紧张得捏紧拳头。
推开书房的门,她完全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白色纸张散落一地,墙上,书桌上,地板上全是杂乱无章的墨水污渍。
深受疾病折磨的男人站在落地窗前,正胡乱挥着水果刀,同自己对峙。
他的胳膊上腿上全是伤痕,黑色衬衫皱巴巴地粘着墨水和血渍,模样狼狈至极。
“晏廷骁,是你亲手毁了这个家!”
“毁了这个家的人明明是你,你怎么不去死啊!”
“晏廷骁!”
熟悉的声音冲击神经,男人顿了顿,转过身。
脑袋上传来的剧烈疼痛感,让他再次握紧水果刀。
“你别过来!”他单手捂住脑袋,大声吼道。
“晏廷骁你看看我,我是陆知南,是你的知知啊!”
此时的陆知南,比方才站在书房外要镇定勇敢多了。
她记得老教授说过,如果双重人格针锋相对,那时候的患者看起来最让人中抓狂让人崩溃,其实也是最脆弱最无助的时候。
我们一定要耐着性子去哄他,让他放松警惕平复下来,再趁机抽走不利因素。
“你看看我,我是你的知知。”
陆知南说着慢慢朝对方靠近,手指即将碰到水果刀的时候,却被对方用力甩开。
晏廷骁往后退,把刀子指向自己,一双深邃眼眸早被染成血红。
“知知,对不起,我爱你。可是我的头好痛,那个黑洞一直在挑衅我分裂我,它想吞噬我。我浑身都好痛,我喘不过气……对不起,我想开心的,我答应过你要开心的……对不起……让你失望了。”
“不是这样的”陆知南摇头,“你没有让我失望,你一直都很优秀。你工作很努力,还热衷公益,你会给知知做早餐讲故事,是爷爷奶奶心目中最棒的孩子,是小年糕的好哥哥,是上官和宋梓易的好兄弟,你是知知最重要的人啊。”
“晏廷骁,你不要做傻事,不要丢下知知好不好?”
疯狂涌出眼眶的泪水一次又一次模糊视线,陆知南啊陆知南,你明知道他现在生病了,为什么要让他离开你的视线呢?
“对不起,我太累了。”
男人叹息一声,水果刀朝身体捅去。
“不可以——”
鲜红色的液体顺着刀刃一滴一滴滑落,在地板上盛开成花。
血,是陆知南的血。
千钧一发之际,她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然冲上前双手紧紧抓住刀刃。
锋利的刀片划破掌心,她却一点都不觉得疼。
因为眼前的男人,安静了。
像一只刚被捡回家的小狗,有些无措地瘫坐在地上。
看着小姑娘泪流满面的样子,看着她手心不断滴落的血液,晏廷骁冷得发白的脸色稍有缓和,眼神空洞。
“知知,你怎么受伤了?”
“没事”陆知南破涕为笑,学着他的口吻,“那你帮我包扎一下,好不好?”
仿佛刚从战乱现场逃离出来的两个人,相互搀扶着往书房外走。
“嫂子……”肖然明显还未从方才的震惊里缓过神来,反应迟钝。
“我的包里有一张y国holmer教授的名片,帮我联系他。”
“好,我这就去。”肖然抬手抹了把眼泪。
“还有,找人把书房重新整理干净,这件事暂时别告诉任何人。”
回到卧室,晏廷骁熟练地打开医药箱,帮小姑娘仔仔细细包扎。
或许是速度过快的缘故,所幸陆知南掌心的伤口不是很深。
“怎么这么不小心?”男人捧着她的一双小手,轻轻吹气。
“sorry啦,我刚刚削水果的时候,突然想起电视上看过的杂技,一时手痒……”
陆知南抱歉地笑笑,心里五味杂陈:幸好,幸好我还来得及,这样看着你,冲你撒娇。
“知知,我累了。”
“嗯,那我们先去洗澡,然后好好睡一觉。”
小姑娘牵着他进浴室,把那些沾满墨渍的衣服都丢往一边,又往浴缸装满热水,让男人钻进浴缸。
从始至终,晏廷骁的大手一直紧紧勾着她的手指。
“别担心,我在这儿呢。”
陆知南像小时候妈妈给自己洗澡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