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黑色的光阴长河水悬停半空,一眼望不到尽头。
江欢在众人的注视下一步踏进长河,青衣一霎被荡起的河水淹没,消失,再现,魔幻的淡蓝色烟幕纠缠全身。
某种物质在腐蚀河水里的江欢,后者鼓动气息,自身的法则不停打散侵蚀过来的不知名能量,地球人要调动神识拆解它,碾碎它,掌控它。
片刻,江欢三丈以内的河水由墨绿转为清流。
轻哼一声,河水倒卷十几里,莫名的刺耳笑声在河面上响起,以地球人为中心的大河转为清亮白色,阳光透射进河里,影起无数粼粼波光。
一艘古朴大船被稚圭拎着,轰然一声放到光阴长河里,炸起数丈高的水花。
“这是老龙渡的那艘跨洲渡船,我们一起乘船过河。”
说完,紫衣女子先行登船,舔狗一样的裂耳哈着身子,给心上人拂去衣角粘上的灰尘。
“小心些!”
化身情种的大脸猫让人不忍直视!
江欢冲一旁的道士伸手,请对方先行上船,等到景清和小哑巴上船,江欢打出一道气罩,裹在了渡船外侧,将满带腐蚀性的河水隔开。
渡船长达三十丈,甲板开阔,稚圭指挥着大脸猫把坚韧的帆布船帆升起,巨船划破大河,直直往前行去。
视野所见尽是滚滚墨黑河水。
胸口处,绝绝子赠予自己的玉片微微发烫,它在提示江欢:航程已经偏离,代表自己方位的红点正在向着相反的方向远离明凡宇宙。
“这是何物,为何上边还有一个红点在动?”
陆沉惊奇的问道。
江欢当即给对方解释了这块玉片的用处,顺带着把明凡宇宙等许多未知存在跟道士和盘托出。
这位曾梦蝶,用多个分身辅助修行的道门大佬资质不凡,对新知识接受的很快,不一会已经对时空有了自己独到的见解。
“难怪道祖那几个老家伙喜欢讲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茫茫洪荒果然有许多我们人类不了解的存在!”
“如今我们朔光阴长河而上,不知这大河会连通哪方宇宙。也罢,我辈修道当以此为戒,须知大道无痕,楼上还有更好楼啊!”
“大师,听说你精于卜卦?”
江欢终于忍不住好奇心,探究起这位人族大能的秘辛。
这哥们自地球人来到这里,经历了悠久岁月,叠加特殊的修道方式,见识和眼界不知已有几层楼高了!
“呵呵,忽悠人掏银子,陆沉兄的确是位高手!”
一旁的景清暗戳戳看向道貌岸然的陆沉,眼中有火光隐现。
显然,青衣童子曾被陆沉伤害过!
“嘿,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陆沉讪讪摇头,岔过了话头。
船行半日,眼前的大水面逐渐开阔,船头的裂耳不时用一把大漏勺打捞河面上漂浮的东西。
光阴长河里河水灌满神秘物质,导致河水密度很大,残破的仙兵,皑皑的生灵白骨漂浮在水面上方。
大脸猫将一把半缺仙剑扔到江欢脚下,让对方施法,把里边的杂质摈除,然后又屁颠颠的跑去稚圭面前献宝。
“啪”,
紫衣女子不知为何发怒,一巴掌赐予大脸猫五个粗红指印。
裂耳一阵小心赔罪,歪着身子给对方捶背,这才让心上人安静下来。
见对方消了气,大脸猫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在对方脚下找了处空地,一屁股坐倒,又从兜里掏出一串晶莹葡萄,小心的剥了皮喂至稚圭嘴边。
“他以前也这样?”
陆沉皱眉,牵线的月老是不是喝了酒搭错了线,这桩姻缘显然不对等啊!
“我从此不认识他!”
地球人叹气转头,“男人之耻”这个名头,耳哥算是坐实了!
“那是什么?”
自打恢复后一直谨言慎行的黄眉怪抬指指向渡船前弦。
一团白蒙蒙的团状物聚拢在水面上,如木塞拔出瓶口的簌簌声响中,一套四肢抽出,再响,一个硕大的头颅挣拔了出来。
呼噜,
头颅打出一个巨大的喷嚏,之后,这头突兀出现的怪物用一双橙黄色的大眼盯着船头的众人。
眼眸如水,纯净如秋月,饱满而惑人。
大脸猫一下陷入回忆,想到自己孤身一人,被不负责任的父母丢弃在大荒无人的山头。那些岁月里,渴了,只能喝山腰处掺杂了动物屎尿的山泉水,饿了,年幼的自己无力捕食,只能吃腐烂的动物尸体,或是啃山里的竹笋。
某个寒夜里天上突降的连片雷霆,震的山头晃动,仿佛末日来临。
往事不堪回首,大脸猫瞬间泪水涟涟,少有的流露出软弱无助神色。
稚圭怒踢右脚,将丧气的大脸猫踢飞飞出甲板,摔进了光阴长河里。
“该死的人族,假惺惺的刽子手!你们杀我族人,为什么又独独留下我一个在这世上苟活?”
“我杀了你!”
稚圭把大脸猫认作了屠龙的勇士,恶狠狠的扑向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