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九等在军帐中,见了掀开帘子的洛申时,不由把将要出口的话咽了回去,皱了皱眉:“你受伤了?”
洛申怔了怔,本能的想要遮掩:“没有……”
“还想骗我。”
荼九垂了垂眼:“你可不擅长说谎。”
虽然应该特意整理过了衣服,但被划破的衣角,以及其上星点的血迹却难以遮掩,更别提隔着丈许他就能闻到浓烈的伤药味和血腥味。
洛申也意识到自己为了尽快回来报信,处理的太过仓促,便不敢再隐瞒:“受了点小伤,无碍的。”
荼九扫了一眼他苍白的脸色,沉默了片刻,才起身道:“既然受伤了,就好好休息吧。”
“正好陆管家从京城赶了过来,我身边的杂事交给他就行。”
见他一边说着,一边朝外走去,洛申连忙开口:“少爷,我在东边山脚下遇到了几个寅军,他们看着是刚从山上下来的模样,不知道有什么阴谋,因此,您交代的任务我也没来得及完成……”
“我知道了。”
荼九点了点头,神色淡淡:“我知道了,还有别的吗?”
“没……”
少年的身影就这么毫不停留的同他擦肩而过,冷漠的消失在帘后。
洛申无措的顿在原地,神情茫然的有些可怜。
是自己做错了什么吗?
为什么少爷对他的态度,突然变得这么冷淡?
……
荼九攥紧了手中的一个小金属筒,神情复杂的靠在墙角。
他不敢试探洛申,怕得到意料之中的结果。
如果对方真的是被人派遣到自己身边的,那么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阿爹明明那么信任的近卫,居然会是别人的人,这是不是说明,阿爹的死,兴许也另有玄机?
不,肯定是自己想得太多了。
他的手松了松,也许自己根本就是冤枉了洛申,对方跟纸条没什么关系……
“少爷……”
洛申踌躇着走来,停在少年几步之外:“您心情不好吗?”
荼九犹豫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伸出手。
他不想在疑神疑鬼中和信任的人越走越远,还是决定直截了当的询问对方。
“陆管家在家里发现了几只信鸽……”
洛申定定的注视着他手心里熟悉的金属筒,面色微白的垂下头,单膝跪地:“少爷……”
即便他什么都没说,荼九也已经明白了。
他说不出此刻的感受,只沉默了许久,语气无力:“你没什么话想和我说吗?”
“我……”
洛申张了张嘴,低声道:“不管少爷信不信,洛申从来都只希望少爷安好。”
“我信。”
荼九扯了扯唇角,复杂的看着抬起头来的男人:“可以告诉我的,只有这个吗?”
洛申始终垂着头,不敢面对少年复杂的目光:“主子救过我的命,教给了我很多东西……”
“对不起……”
“没关系。”荼九平静的笑了笑:“这段时间你就回将军府住,别出来了。”
“是……”
他静静的看着俯首半跪的男人,却始终等不来想听到的话,最终只能自嘲的笑了一声,转身离开。
少年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洛申攥紧了手,终于忍不住抬起头:“少爷!”
荼九的脚步顿了顿。
“六皇子谋划多年,栗国危在旦夕,恐无力回天,您……”
洛申望着他的背影,轻声道:“您要小心,别,别再被他抓住……”
荼九将他话里的提示听在耳中,却没有回头:“知道了。”
“回去养伤吧。”
六皇子吗?
原来对方是自己认识的人啊……
会是谁呢?
他一步一步走上阶梯,站在城墙上眺望远处,唇边忽而挑起一个嘲讽的笑。
真有意思,面对自己的时候居然刻意戴上了面具。
那家伙竟然也知道他干的那些破事没脸见人吗?
……
“荼九是壶口关守将?”
褚茗忍不住不优雅的瞪大了眼:“而且你这伤还是他刺的?!”
赤着上身正在由军医包扎的伤口云奚皱了皱眉:“你什么时候能安静点。”
褚茗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看向鲁辰:“这件事你知道,为什么一路都不说?”
鲁辰耸了耸肩:“我是主子的影卫,又不是你的。”
被他噎了一句,褚茗忍不住捶了捶胸口:“云奚在这,你为什么还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