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鑫接到电话后,在凉亭里枯坐了一下去。
伤心吗,似乎没那么伤心。
那个老太太疼的咬着牙笑的样子让人看着心疼,不用受罪了,其实挺好的。
那张唯一的照片,安鑫留给了何姥姥,那个心疼了一辈子的母亲,最后应该是笑着走的吧。
寒风起,大雪落下,吹着光秃秃的树梢,孤冷苦寂。
人生便是这样,有人来有人走,不断轮回。
而时间就像个无情的局外人,从来不会为任何人停留,也从来不会宽待任何人。
安鑫有时候总是恍惚,这几十年的时光她做什么了,似乎一直没闲着,又似乎什么也没做。
这些年,她除了工作,走了很多的地方,丈量了不少青市的田间地头,在村里的情报中心一待就是一天。
要说“婚姻”这个事,没人比大妈们更了解了。
看着那一摞摞的调研资料,再看看手上的成稿,她还是做了不少事的。
一边对稿子的郑长平将老花镜摘下来,将上册的书稿递还给了她,“这第一稿给冯老送去?”
安鑫点头,外边春暖花开,杨柳又焕发了生机,她是时候去看看两位老人家了。
一束白菊,一瓶冯奶奶最喜欢的可,乐,就是今天的礼物
“冯爷爷、冯奶奶,我终究是完成了你们的嘱托,前几十年你们带我走过,这后边的几十年我替你们看了,盛世如你们所愿。”
安鑫将稿子放进铁盆里化了,就像是完成了一项使命。
一旁的冯刚很是唏嘘,“老太太让我跟你说声抱歉,她实在是没等到。”
“是我难为人了。”安鑫她叹了一口气,她把时间往前缩短了十年不止,可冯奶奶还是没等到。
“走吧 ,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看郑长平把盆里的火检查了一遍,安鑫跟着冯刚往山下走去。
“安鑫啊,你很了不起,这份毅力了不得。”冯刚从衣兜里掏出了一张手写的信纸,“这是我的一份心意,缀在我父亲的序后边吧,起码我现在说话还是有用处的。”
“嗯,谢谢冯叔了。”安鑫赶紧收了过来。
冯家人是有情怀的,当然她也不差。
忠人之事,这是她这辈子做过最浪漫的事了。
真的是很了不起。
下山的路,两边的直松一路相送,春风拂面,恰似故人的呢喃。
这一路她走的很是踏实。
回到家后,安鑫正式的将冯老爷子几十年前给她写的序拿了出来。
“安鑫小友,见字如晤。
此去经年,你终究是坚持了下来,这份精神难能可贵,对你说声谢谢了。
“婚姻”这个问题,我研究不透,相信你到如今也是这样的想法。
千人千面,千变万化。
人心是捉摸不透的,尽心即可。”
看完了这跨越了几十年的书信,安鑫松了一口气,她终究是没有辜负这两位老人,也没辜负她自己。
叫了工作人员来,安鑫将两份序交给了她,在同意书上直接签了字,将笔帽合上,这份事业她终究是交卷了。
这会时间还早,安鑫心中一动,直接喊着郑长平一起去了单位。
反正都是要退休,今天就一起办了吧。
登记处的大楼已经换了新颜,跟她在现代工作的地方大差不差,可她熟悉的人却没有出现。
迅速的办完了退休手续,安鑫去了登记处拿自己的东西。
正好碰见郑长兰和朱伟胜拿着结婚证往外走,安鑫心颤了一下,赶紧四处张望。
好在这些凳子都换成了塑料的,实在是没有什么攻击性。
郑长兰这会已经完全长成了丁春花的模样,整个人像是焕发了第二春似的。
倒是朱伟胜却老的不成样子,满头白发,低着头一言不发的走了。
“安鑫,聊聊吧,我待会就离开南下了,以后都不回来了。”
“聊聊也行。”安鑫带着她去了前边的广场。
因为是工作日,广场上只有几对带着孩子玩的老人,小孩子在广场上自由而高兴的奔跑,安鑫不自觉的带了笑意。
郑长兰很是不甘,“我没想到,你能过得这么好,我这一辈子的确是没有比过你。”
安鑫的笑意略减,跟看傻子似的瞪了郑长兰一眼,“我过得好那是因为我做好事,扶老奶奶过马路,从来没有投机取巧过,我很认真的过自己 的日子。”
郑长兰也没跟她呛声,喃喃的说了句对不起。
“我跟你说的那个梦不是假的,我和朱伟胜日日夜夜都从梦中惊醒。”
“那还真是报应啊,我不会原谅的。”安鑫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这口气她憋了好几十年。
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天空格外的蓝。
俩人无声的坐了许久,郑长兰起身来要离开,走出去几步,她忍不住转过头来看着安鑫。
“朱伟胜找过不少的人给你看过,无论是狗血还是驴蹄子你都不害怕,我不明白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