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鑫在心里抽了自己一嘴巴子,这话题聊的是真死。
哪壶不开提哪壶。
九十年代南下做生意的不少。
很多的人拼尽千难万险,拿命搏了一份富贵。
也有很多的人湮没在时代的浪潮中,顺着那股风下沉到了谷底,再也没回来。
至于韩梅梅是哪一种就不得而知了。
安鑫转换了个方式提醒,“当初你们走的时候遗留的问题不少,你这会回去怕是要经受点波折。”
她一个无辜的人都被扔菜叶子,这要是正主回来,指定没啥好结果,除非拿出来半副身家赔上。
周武不以为意的摆摆手,“当时是欠了钱,我这些年也赚了不少,到时候把利息一起给他们就行,这些都不是问题。”
安鑫这会也没了交谈的意思。
钱的确是能解决百分之九十九的问题。
可那剩下的百分之一叫“当初”。
当年买房子的那几家,这会还是租房住。
十几年的时间,房价涨的不是一星半点,就算是按利息还钱,他们照样是买不起了。
还有那急着给母亲治病的人家,人都没了,你还了钱又怎样。
哪怕周武现在挣得再多,他的发家史是踩着别人的血泪走过来的。
他欠的不仅是钱,还有那些人时代的红利。
这事不可能善了。
接下来,安鑫一觉睡到青市,接行的车早就停在了外边。
“安鑫。”周武远远的提着行李箱跑了过来。
安鑫半拉着车门,“有事吗?捎你一程?”
“有车等着了。”周武摆手,低沉了声音,“跟你说声对不起,这些年给你添麻烦了。”
“好,知道了。”安鑫微笑着点头上了车。
车子走出了很远,司机从后视镜看去,“老板,那个人一直没走。”
“不用管他,回家吧。”
周武的道歉无足轻重。
甚至说,安鑫不在乎了。
如果他心存歉意,当初就不会打着她的名义去骗人。
如今的道歉又能有几分的真心。
或许是安慰他自己,又或是为以后得自己铺路,轻飘飘的一句话真的没啥意义。
安鑫回家后,第二天就正式上班。
虽然这会人员充备,她也混成了老资格,很多工作都轮不到她做了,可这班一天不上心里都不得劲。
新来的小姑娘跟她当年一样的年纪,朝气蓬勃又充满了干劲。
被离婚的人凶哭了,掉着眼泪继续办证。
美其名曰善始善终。
“你说这孩子是不是跟你一样轴。”李安和意有所指。
“不能。”安鑫翘着脚摆手,“这要是我,哭的就是对面的人。”
“你也就是嘴硬。”李安和闲着没事拿着牛肉干啃。
他这几年高血压、高血脂都出来了。
可不能再造了,天天吃这个解馋。
三天后,老一茬年纪最小的孟姐退休,安鑫当仁不让的成了登记处的老大姐。
卫生不用打扫,水也不用自己去打,实在闲的发霉。
李安和看着她大秋天冒冷汗,若有所思,“你不会是更年期提前了吧,我媳妇就你现在的症状。”
“仙女也会更年期啊。”
安鑫呵呵的笑了,她还不到四十,神一样的更年期提前。
她纯粹就是闲的。
闲着没事就得找点事,安鑫赶紧拿出手机给她家老佛爷打电话。
“安鑫啊,有事啊。”安一元正跟宁如山下棋,看见安鑫的电话做了个暂停的动作。
“我奶奶休息了吗,我打算跟她老人家商量个事。”安鑫听见老爷子的语气,知道他心情不错。
“醒着呢,我去把手机给她。”安一元快速的起身,继而一脸严肃的嘱咐宁如山,“等我回来啊,你是个君子,我都快赢了,不能偷棋。”
宁如山一脸真诚的保证。
等人走后,他直接拿着“将”跑了。
小样,安鑫这电话来的及时,如此机会他要是再让安一元将了军,那就太不懂事儿。
另一边,安一元把手机给老太太递了过去,“妈,安鑫的电话。”
“咋打你那去了。”赵奶奶把金丝眼镜戴上,这会头发已经花白,不用染都白的很好看。
“怕您睡着受了惊。”安一元惦记着棋局,说待会再来拿手机。
等他跑回去的时候,凉亭里哪里还有人。
屋里,安鑫问了一圈,赶紧说正事,“奶奶,转了这一圈,我琢磨了一件事,让新月改姓赵吧,有些事能名正言顺,省的以后让人道德绑架。”
“能行吗?”赵奶奶很是激动,“这事还得问问长平和新月的意思。”
“几年前郑家抢明月抚养权的时候,这事郑长平跟我说过,他的意思是把汝南的姓一起改了,直接一了百了,省的将来再添别的麻烦。”
赵奶奶捂着嘴,差点笑出声来。
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