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烫!”
“真的在发烧。”
也对,在冰天雪地的天气里守了七天,怎么可能还好端端的站着,不用想都知道,他一直在强撑,也一直在过度消耗自己的健康和体力。
原本她以为自己不搭理他,让他待个两三天自然就离开了,只是没曾想,他宁愿被饿死冻死都不肯离开。
这点,倒是没变。
“热,好热。”
女人刚给他盖上的被子很快又被他踢开。
由于室内和室外的温差太大,男人一冷一热,全身上下都滚烫无比,睡衣也湿了大半,额头上硕大的汗珠,就像淋雨一样,就连头发和头顶都在冒着白烟。
脸庞也因为高烧被烧得通红。
“别动!”
沐南汐手忙脚乱地给他进行物理降温,看到他不听使唤的身体和手时,气得直接一巴掌狠狠掌掴在了他的脸上。
“我让你别动!”
啪——
清脆的巴掌声落在男人的脸上发出了一声巨响,他原本还想踢开被子的身体瞬间老实了不少,干燥泛白的唇,嘀嘀咕咕地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兴许是因为自己太过烦躁,明明只是打了一巴掌,男人的脸上就留下了一整块巴掌印。
“说了别动,非逼我动手!”
“也不知道我沐南汐上辈子到底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偏偏遇到你这种忘恩负义,薄情寡义的人渣!”
她生气得一边说着,一边用毛巾帮男人擦拭着额头的汗,用力地把被子包裹着他的身体,一遍又一遍地给他进行物理降温。
想让他尽可能地好受些。
直到他的状态慢慢恢复平静,有了好转,女人才松了口大气,累得直接坐在了地毯之上。
“混蛋!”
在看到他满脸虚弱地躺在自己面前,手臂上全是被冻伤的淤青,还有手背上的针孔划痕以及胳膊上那一道又一道的疤痕时......
不听话的眼泪顺势就从眼角快速滴落而下。
“汐汐,不哭。”
低沉沙哑的声音落下。
女人看着他此时眉头紧蹙,做着噩梦,轻轻叫唤自己的样子,不由得冷冷一笑。
她记得阿炎小时候,每次生病都很容易做噩梦,梦里不是喊着,“住手!”就是“别过来!”。
以前她不懂,只觉得他是在做噩梦,直到她知道他的身世后才明白,喊“住手!”是因为亲眼目睹了自己母亲死在自己的面前,喊“别过来!”是因为身在世家,经历了非同寻常的折磨和血腥......
“汐汐,我会听话,你别赶我走!”
“别走!”
男人抿着干燥的唇,在梦里一遍又一遍叫唤着她,正如同当年,因为阿炎的死,她一遍又一遍在梦里不愿醒来一样。
五年,足够改变很多人,很多事。
是他们低估了时间的变化。
现在是第七年了,相遇一年,分开又一年,她失去了阿炎,失去了孩子,失去了文轩,即便她依旧无法放下,可她却不想再失去身边对她好的任何人了。
他们,早就回不去了。
沐南汐伸手,含着眼泪轻轻抚摸着男人滚烫的脸,趴在他的身边,又轻抚着他的眉眼和鼻梁。
“阿炎!”
“你不该来找我的。”
“汐汐。”因为梦里感受到触碰,江暮辞一把死死抓住了女人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心口,“不要赶我走,我不走,我哪里都不去,哪都不去......”
女人看着他握紧自己的手。
本想推开,可刚一使劲,男人握住她的力度又加深了几分。
为了避免吵醒他,她停止了推开他的冲动,伸手抹了抹脸上多余的泪水,淡淡地笑了笑,“阿炎,就让我们回到正轨,就当我们从未认识过,你做你的江暮辞,我做我的穆家大小姐,互不打扰,互相成全吧,这样对你,对我,都好。”
高烧反反复复。
女人在他身旁陪了他整整一宿。
一宿未眠。
直到他情况稳定,确定好转,才趴在沙发上小睡了半会。
等男人从昏睡中醒来的时候已是午后,他刚睁眼,就强忍着身体的沉重和疲惫,快速起身冲进女人的卧室想寻找她的身影。
可女人早就离开了。
“汐汐!”
“汐汐!”
他着急地叫唤了几声,目光顺势落在了茶几桌上。
他慌忙上前,拿起纸条。
只见上面写道:
【退烧药和消炎药都在桌上,你醒来记得吃,厨房里我给你熬了点粥,也煲了点暖胃驱寒的汤,记得喝,如果没胃口,桌上有一张卡,卡上有十万块,没密码,你想吃什么可以自己点,还有,我已经把你的事告诉喻言了,她是上午七点半的航班,估计下午五点左右就能赶到白国,离开的时候,把钥匙放小区前台就好,忘珍重,再见!】
看着纸条上写的最后一句,男人泪眼朦胧,转身把纸条当成宝贝一样揣进了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