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高专不完全是一所学校。
按照其同样作为咒术界重要运转中枢的性质,一些本不该在“学校”的设施,咒术高专也会有。
绕过幽暗的长长走道,墙底随着路径蔓延的烛火在空气流动稀少的高专地底幽然闪烁。但往日里的安静却被打破了。
一行三人走在这里,为首的白发男人一边伸手摆弄手中用来缚住眼睛的绷带,一边转眼看向身边的两人。
“那个本来就奇怪的脑子被穗理喂了点东西,然后变成更恶心的东西了。”
五条悟恶劣一笑:“待会进去的时候,可不要被吓到哦。”
家入硝子双手抱臂,淡然道:“怕什么?”
她这些年见过多少出任务之后回来变得奇形怪状的咒术师了?区区一个保留了脑子的恶心诅咒师,完全不会影响到她的心情。
而夏油杰也笑起来,说:“悟,你忘记我们是什么人了吗?”
言下之意,五条悟这个说法实在多此一举。
五条悟耸肩,自觉达成目的,走到审讯室的那扇门之后直接后退两步:“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杰,你来开这个门吧。”
或许是因为和挚友分开太久,夏油杰一时间竟然没反应过来五条悟的反常,他相当自然地走上前去,然后伸出了手。
五条悟毫不掩饰地注意着夏油杰接下来的反应。
家入硝子眉梢微微挑起,意识到里面的东西可能非常刺激。
下一秒,禁闭室的大门被夏油杰打开了。
高专的建筑都是许久之前落成的,老旧的房门用朴实无华的木头打造,且因为一直处在潮湿阴冷的地下,房门都已经生出了青苔。
推开的瞬间,甚至还有不太稳固的“吱嘎”声。
但门上密密麻麻的稳固符纸却保证了房门的坚固,也隔绝了令人牙酸的求饶声。
在那些微弱的烛光从缝隙里漏出来的瞬间,撕心裂肺的疯狂声传入耳畔——
“五条穗理……你不得好死!!!”
声音里是淬了毒的怨恨,但……那个被悟挂在口中的“脑花”本体在哪里?
夏油杰脚步微微顿住,率先走进了审讯室,却一直没有看见“脑花”形状的物品存在,硬要说话……中央贴上符纸的玻璃罩子里面,倒是有一摊看不出是什么肉的肉泥。
等等。
夏油杰突然想到了什么。
他豁然转头看向后面跟着进来的五条悟。
“悟,你说的……该不会是这个吧?”
一滩……肉泥?
五条悟站在不远处,还善解人意地提醒:“杰,实际上那摊肉泥并不完全是那个脑子。毕竟穗理酱说只要不给他接触到阳光,他就怎么样都不会死,出于好奇……”
湛蓝色的眼睛微微一扫,随后又若无其事地眯起一个弧度,显然本人的心情还算不错,只是说出的话叫人无法思考:“我对着它用了一发【苍】,是小心控制着力道的【苍】,它只是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炸得审讯室到处都是,但居然真的没有死诶!”
后面的话尾音上扬,听语气甚至还挺开心。
但夏油杰看着那个玻璃罩子,却不受控制地后退了一步,某种难以言喻的恶心情绪突然涌上心头。
不是……就这玩意,想要他的身体?!
家入硝子火上浇油:“五条,那罩子里的那些就是被炸得到处都是的诅咒师碎片?”
“怎么可能?我只是好心地收拢了一部分,还有一些实在是太恶心了,就想着干脆交给杰的咒灵来收拾了。”五条悟指了指夏油杰脚下踩着的地面,“喏,杰现在就踩着一部分呢。”
夏油杰:“……”
家入硝子看了看白毛教师恶劣的笑容。
又看了看脸色黑如锅底的夏油杰。
下一刻,夏油杰就自己推翻了开门之前所说的话,他承认,自己确实有被恶心到。
——淦!
夏油杰想骂人了,真的想骂人了。
他看着那摊不知道为什么一言不发的“脑花”,片刻后,终于还是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强行忍住了要和五条悟约架的想法,转头说:“悟。”
只这么一句。
挚友之间特有的默契让五条悟一瞬间明白他想问什么。
“我可没问出东西来。”五条悟看着这摊脑花,“他意外的嘴很严实呢,虽说也看不见嘴在哪里吧。都已经是这样的处境了……”
大难临头,还被两个特级咒术师联合关押,在高专布满了符纸的禁闭室玻璃罩子里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甚至被五条悟克制力道的【苍】打成了这样。
一般的诅咒师,肯定早就受不了招了吧?
“真是意外顽强啊,该说不愧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油条吗?”家入硝子面色复杂,看着中央摆放的那一摊烂泥,一语说出了五条悟一直顾虑的事情,“是因为还有后手,所以坚信自己不会出事吗?”
“是啊,肯定是这样。”五条悟说,“把【苍】对着脑花轰的前一秒,他好像真的以为自己会死,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