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共16具尸体,全都摆在水牢外边的空地上。
君尧特意数了一遍。
死者里头,其中有十二人,都是银月湾的人。
银月湾的人都死了,那他想带给楠姑娘的药……
也不知道她的腿怎么样了。
水牢内关押犯人的铁笼子就在一旁,他把铁链拉扯得“哗哗”作响。
“怎么就这么巧,水牢的铁链断裂?”
听到这话,水牢的护卫抖得更加厉害。
“你抖什么!”君尧走到他面前,厉声问道。
他整个人吓得跪趴在地上。
“噗嗤噗……嗤嗤……”
一股子臭味伴随着难闻的屎味,从他臀部散出。
君尧别过脸。
“你就这么害怕!”福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不……不是的。”他抖得越加厉害。
福伯看了一圈,感觉有些不对劲,“怎么只你一人,另一个去哪了?”
护卫忙答,“我们今日吃了午食后便不舒服,他这会正……在茅房。”
他憋红了脸,大气都不敢出。
吃食都是统一的,偏偏他俩吃坏肚子。
月殊意识到这是有人刻意为之。
“尤大,给他止泻丸。”
他感恩戴德接过,也不敢开口问要水,生吞了下去。
出了如此大的纰漏,受点皮肉之苦也就算了,就怕……性命难保啊。
“你想想,今日都有谁去过水牢。”月殊问。
他依旧不敢抬头,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又一遍。
“无,无人来过。”
尤大蹲在尸体旁,一阵风吹过,依稀飘过一阵淡淡的花香。
“这是,杜鹃花的香味。”
尤大当即确定了那抹味道。
“家主,他们不是溺毙的。真正要了他们性命的,是杜鹃花。”
月殊抬眼看向护卫。
护卫惊惶不已,“不是我,我没带杜鹃花进去过!”
尤大道,“你自然不可能带杜鹃花进去,因为,杜鹃花开在春天。”
“再说了,想要杀人,几朵花可不够。”
得提炼里头的毒。
炼制毒,是一件很考验技巧的事。
他一个小小的护卫,根本无法完成。
事情定然不像表面看着这么简单。
月殊吩咐福伯,“把今日岛上所有人都登记在册。”
“什么时间,去过哪里,做了什么,都要一一记录清楚。”
“另外。”
“要着重排查去过水牢附近的人。”
“特别是会制毒的人。”
福伯一一记下。
君尧问,“银月湾那里,该如何去说?”
他们抓了君尧,是为银月湾的生计而示好。
现在,所有人全都死在岛上。
银月,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去备船,我亲自去一趟。”
君尧神色浮动,“我也去,说到底,这事是因我而起。”
福伯很是担忧,“此时前去,只怕会起冲突。”
月殊有自己的想法,“遇到事情,一味逃避、拖延,只会让事情更加恶劣。”
福伯知她心意已决,只好前去备船。
港口处,森家的许多管事闻讯赶来。
他们拦在月殊的面前,不允许她登船。
张阳更是惊慌失措地恳求,“家主,您千万不能再涉险。
“有什么事让底下人去办就是,您还是留在岛上比较好。”
月殊瞥了他一眼,哂笑一声,“怎么,你们想把我当成庙里的菩萨,放在岛上供起来?”
张阳弯腰拱手,“家主误会了,大家伙儿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只是……”
他显得颇为为难, “只是您初来乍到,很多事都还不了解。”
“张管事既然觉得我不了解,不如,就请你详细介绍介绍?”
“银月湾与官府本就有杀父弑母之仇,如今,他的人死在咱们岛上,怎会甘心?”
“是啊,银月湾不能去。”李管事也点头。
月殊下颚紧绷,似在思索。
张阳飞快地偷瞧一眼,眼眸一转,“家主,若实在要去,就多带些人。”
他转身面向福伯,“福伯,您说是不是?”
福伯劝说,“家主,安全起见,还是多带些人为好。”
月殊不想耽搁,又因着君尧也要去,她答应下来。
一共三条船,开到银月湾渡口。
码头上空荡荡的。
吕蒙以前来过银月湾,并不像此时看着这般萧条。
他跳下船,目光被码头处几处红色印记吸引。
他走过去,用手沾了一点。
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