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乌坤带人围了上来。
    月色下，楠姑娘看到了银月阴沉的脸？
    “哥……”她小声唤了一声。
    银月眼皮都未掀一下。
    “还等什么？”
    乌坤同情看了船上的两人一眼，率先丢出手里的铁钩。
    钩子勾住了船。
    另外几人则举起尖利的刺棍，一下又一下捅着船板。
    船板破裂，海水从裂缝处往里灌。
    “哥，不要！”楠姑娘泪流满面，她扑上去，两只手挥舞着阻挡。
    “这是爹爹亲手为我做的船，你不能毁掉它！”
    “看来你忘了，爹和娘是怎么死的。”
    楠姑娘缓缓停下狂舞的手，“我没忘……”
    银月令船靠近，“他是三皇子，我们是海盗。官与匪，本就不同路。”
    楠姑娘仰着脸，“杀了爹娘的不是他，是张之政。”
    她为他辩驳，“哥，他什么都没做，你不能将这些错，怪在他的头上。”
    “你清醒点，”银月双手抓着楠姑娘的肩摇晃，“放了他，银月湾几百口老小如何活下去？”
    楠姑娘轻嘲地看着他的眼睛，“为了自己，去伤害别人的性命，这又是何道理。”
    乌坤只觉得头有点大，说道，“有什么回去再说。”
    他不开口还好，一说话，楠姑娘转眸狠狠瞪了他一眼，“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几人为君尧的去留问题争得面红耳赤。
    而他本人，心随着小船在海浪中起伏。
    堂堂三皇子。
    千里迢迢前来平乱。
    还什么都未做，却被海盗挟持。
    这……传扬出去，真就是一个笑话。
    他低头看着浩渺的大海，有黑色的影子从船底快速游过。
    一道。
    两道。
    黑影越聚越多。
    君尧不安开口，“那是什么？”
    乌坤往水里凝神细看，黑影正好游过，尖鳍破开水面，划起阵阵涟漪。
    “好像，好像是鲨鱼！”
    乌坤脸色大变。
    银月心头一紧，“你没看错？”
    乌坤又趴在船沿细细辨认，“没错，是鲨鱼。我们得赶紧离开。”
    “快过来。”银月跳上船，朝楠姑娘伸出手。
    她脖子一扬，转而走向君尧，“你别怕，有我在，他们不敢伤害你。”
    船忽然剧烈撞击了一下，船身半边都倾斜到水中。
    楠姑娘更慌了。
    “快！把手给我！”
    她一把握住君尧的手，带着他拼力踏上另一条船。
    就在这时，一条鲨鱼张着大嘴，破水而出。
    尖利的牙齿，在月华下闪着森冷的白光。
    楠姑娘护人心切，下意识推了君尧一把。
    而她自己，脚底在船沿处一滑。
    脚腕处骤然传来一阵剧痛，她站立不稳，身子向着海里倒去。
    几人的惊呼声不约而同响起。
    “扑通”一声。
    楠姑娘掉进了水里。
    “快！救人！”
    “小心！鲨鱼过来了！”
    生死关头，君尧一时抛开了先前的不快。
    她为了护他，掉进水里。
    这是事实。
    他不能让她葬身在鱼腹。
    就在大家都想办法驱赶鲨鱼，营救楠姑娘的时候。
    他一把夺过近旁之人手里的刺棍。
    楠姑娘从小会水，此时的她，浮在水面上。
    只是，周围鲨鱼环伺，她也有些慌乱。
    慌乱之中，她与君尧的眼神对视上？
    “快！把手给我！”
    君尧一只手握着刺棍，一只手努力朝着她伸了过来。
    所有的恐惧与慌乱一扫而空，她双手拨弄水花，脚一蹬，手触碰到了君尧的手。
    变故也在这一瞬间发生。
    “啊！”
    楠姑娘惊叫一声，整个人一下沉入海中。
    “啊楠！！”
    银月抽出随身带的匕首，一跃入水。
    血色，在深蓝之中缓缓绽放。
    颜色，越来越深……
    晕染之处，越来越宽……
    乌坤脸色灰沉，一下跌坐在船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