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溪端起杯子来喝了一口,是西湖龙井,色绿、香郁、味甘、形美。
见尔溪端起了茶杯,萧剑也端起杯子饮了一口。与郡主对桌而饮,这还是头一次。之前两人之间并无什么交集。
尔溪放下茶杯,开门见山的说道:“我不会因为金锁的行为而对小燕子感到抱歉,因为,你可能不知道,前年小燕子的那一推,不但令我大嫂小产,还让她终生不育,再无机会做一个母亲了,而我大哥,也再没有机会做一个父亲了。”
终生不育?萧剑心中一片惊涛骇浪,世家大族,长子长媳若无所出的话......
“对,就是你想的那个样子。去年,我大哥已经放弃了学士府的爵位——一等忠勇公的继承权,改由我二哥的长子,福安乐继承;而我额娘,于去年,已经正式的把府中的中馈之权交给了我二嫂。”
虽然有没有紫薇流产与不孕的事情,她额娘中意的都只有晴儿,但此时并不妨碍尔溪在萧剑面前挂羊头,卖狗肉。
不过对于掌管府中中馈之事,紫薇并没有任何想法,实在是她的身子太弱了,稍微动些脑子头便会疼痛的厉害,这应该是她小产后落下的病根子。
所以无形中,可能这么说不太厚道,但这的确是她们妯娌俩能相处甚欢的一个重大因素。
萧剑敛下眉眼,有些艰涩的说道:“郡主的意思我明白了,放心,今日之事就当从来没有发生过。以后,小燕子也再也不会去打扰紫薇平静的生活了。”
发生了这样大的事,怪道金锁要杀了小燕子。再者,以后小燕子要总去紫薇面前晃的话,难保紫薇不会郁结于心。紫薇那个人,说得好听点善良,菩萨心肠,说得不好听了,有些滥好人。江湖上这种人,常常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闻言,尔溪点头,又摇头的说道:“我要的只是你的前半句话,至于后半句,紫薇是恨小燕子也好,原谅小燕子也好,都是她自己的事情,我不会干涉的。”
萧剑点头道:“郡主的意思我明白。”
尔溪从袖袋中取出了一张银票,推到了萧剑的面前,说道:“今日之事到底是金锁太冲动了,她抓伤了小燕子的脸,这是对小燕子的赔偿,你务必代小燕子收下。”
萧剑看也没看银票,现在的他虽然不会嫌银票多,但他内心里却不想收她的。
“你还是代小燕子收下吧,这银票我也是替我大嫂出的,回头,我是要问我大哥要回来的。所以,你这不要也是白不要。”尔溪笑道。
闻言,萧剑也笑道:“那,那我便代小燕子收下了。”
萧剑收下了银票,两人便都不再提今日之事了,反倒是就功夫茶的事情聊了一会儿。
待这一杯茶喝掉了,尔溪便起身告辞了。
萧剑目送着她娉婷的背影消失在了仁和堂的大门口,摇头笑了一下,这便是相忘于江湖的意思了吧。
他捏了捏手心,转身朝小燕子走去。
萧剑用脚踢了一下小燕子道:“起来,别装晕了。”
小燕子一个鲤鱼打挺就站了起来,说道:“我也没有装,我就是想看看你能不能看出个花来。”
一直对着门口看,也不知道他看什么。小燕子原本想装一装,让他紧张一下自己,更讨厌金锁的呢,哪里想到被他拆穿了。
萧剑也不理她,将背篓又背了起来,说道:“既然能跑能跳,那就回铜锣巷吧,永琪他们一定等着急了。”
说着,迈开腿就往外走。
小燕子跟在他身旁,叽叽喳喳的问道:“哥,你跟福尔溪到底说什么了?我一醒就看到你把她送 到了门口,你们到底谈什么了?我跟你说,金锁我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她的,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再说了,我还服了两年劳役呢,凭什么别的触犯了律法的人就能逍遥法外!”
萧剑瞥了她一眼说道:“回去再说。”
小燕子被他气着了,但眼睛一转,又拉住了他,说道:“哥,先别走,等我去下吉祥楼,既然是在那里出的事,那掌柜的也不能什么也不表示吧?”
掌柜的......,我冤不冤?杯碗碟盏都没要你赔呢好不好?还有,这雅间里这味儿,三天都去不掉,我找你赔了吗?
萧剑又瞥了她一眼道:“你去吉祥路给掌柜的打扫卫生吗?我可是听说,你吐了不少。也是,估计也吃了不少。”
“哎?我也没吃多少,留了好多给你们,我本来就是想打包一下带回去给你们吃的啊。”
“金锁就是个丫鬟,你这样宰人家好吗?”萧剑边走边说。
“我也没想宰她,我本来想着我以后也会请她的。再说了,这丫鬟和丫鬟可不一样,学士府的丫鬟,油水好着呢。”
“好那也是人家的东西。”
“知道了知道了,就会说我。那你说呢,你是我的亲哥哥,你怎么给我报仇?!”小燕子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直盯着萧剑。
“回去再说。”省得还要再说一次给永琪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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