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入北房的一堵垣墙之隅 ,那人五指一松,姜芄芄一下落向草地,懵然瘫坐,身后一株皲皮老树婆娑调刁。
黑衣如风驰骛而去,挥长剑撩刺来者,遽然间红黑两道身韧如练,剑声惊疾砰磅,一时胜负难断。
姜芄芄屈着膝,扶着树干躲在后头,忍不住又怕又奇的探出脑袋偷看对面一出高手对决。
一时树栅幽杂间穿出一个细瘦之人,蓦然回眸,两个皆面面相觑,只见双方头上沾了几个叶片。
“走!”来人上前一把将其拉起。
姜芄芄惊喜的抓上她手臂,心有余悸,“寒影姐姐,你没事吧!”
“嗯,当然不会有事了。”寒影柔声点头。
就在她拖姜芄芄起身之隙,那方红衣袖袍翻然一搧,抬手之间,倏忽窜出一枚三寸小弩,不偏不倚直冲这头浑然未觉之人!
弹指一瞬,有人飞步截了那支箭,寒影只觉耳边过风,下意识转眸,亦见黑衣背身单膝着地挡在她们跟前,不用说…
隐然血腥之气嗅入鼻腔,她们身边立时围了三个影卫。
随即小莺被一掌击飞在地,当前只余莫心与那妖异的红衣蒙面人撂剑抗衡。
黑衣身影单脚撑地,从右肩上拔出那支箭,一抹猩红飞溅在地,半张面具遮得阴霾更甚,另一半额上青脉贲张可见,苍白指骨攥紧那支浸血的短箭,似蝙蝠突然迅击而出。
黑影掠过的一瞬,莫心运剑下劈却是一招空对,红衣之人已横剑撩对玄惘缠斗,面巾上那红描丝线的狭长眼尾一勾,切掌劈向空防的心脏要害。
小莺唾了一口血,肘地起身挥剑往前冲去,只被莫心撂剑阻下,他不疑面前玄惘的战力,只恐此刻这小子走火入魔难能自控。
在莫心看来,每一投身杀戮的玄惘像极一头关了很久的野狗被放出笼子,呲牙咧嘴,凶残嗜血。
一旦碰上像样的对手,野兽极端的另一面会被激发,只攻不守,大开大合的张狂死斗,不遗余力的去进行屠灭和摧毁!
胸间切实吞下一掌,被击飞在地的玄惘撑起身吐了口浓血,咧斜挂血的嘴角,笑似枯寂的黑暗荒漠。
窥视着闯入禁地的猎物,紧随对手脸上的一丝得意神色转瞬凛然失色。
视线一齐往下,在那人腰间合衣斜插着一支小箭,尚只余一点箭尾露在外头,血似一小簇花团正晕染开散。
野兽往往默不作声,死盯要害,待回神,已然凶狠地一口撕咬住猎物的腰部,致使一瞬丧失反抗的能力。
“也是个可怜人!小小年纪为了增强实力,熬惯了常人不可逾越的艰辛!”莫心执剑发出感叹,目光从瘦骨伶仃的玄惘身上收祛。
“还请姑娘多一份理解!”他别过视线睇寒影一眼,若有所指。
寒影目睹了方才紧张的绝杀,心念惶惶,翕着唇难掩惊讶,可是话到嘴边还是咽下,因她无法用只字片语去作评说。
那便归集到两人的立场不同,正如她不会原谅他虐杀了飞镜,玄惘更不罢休她冷眼旁观他全家身死。
此际,扶腰跪地的红衣人趁着彻底昏聩之前,挣抬起袖子连发两支弩箭,亦是强弩之末。
玄惘咳着血,形影相吊步子趔趄,左右摇晃险险避了那两支袭来的利箭,而在他的指间已然勾着两枚暗器茶针,不待即将飞入那人的两条胳膊。
不过就在这瞬间,于他的背上堪堪碰擦了什么东西,飞沙走石间如同他挡了人家的去路,如同十字路口碰巧遇上,突然就将玄惘撞趴在了地上。
倏忽一飘,是那红衣之人飞身跃离,往旷野深林里遁了,几个侍卫挥剑急扑,也只能是扑了个空。
这头煞气满满的褐衣之人悬身落下,对面紧随另一人拂袖入定,亦见杜银月手里脱走一人,摸爬滚摔的逃到那人跟前。
“风…风爷爷,就是这小子哇!刚才杀了我黑风堂的兄弟们不说,还想杀我来着,还好您来得及时!”见逃开,他跪身在那人面前,心有余悸似的大声急呼。
“臭小子,果真是你杀了我的徒子徒孙们吗?”面前虽白须白发的褐衣老者,却是深不可测的内息,走蚯惊蛇的身质矫捷,一撸袖子冲杜银月质问。
俨然这老者与杜银月已有过交手,斗转逆折间飞踱来了此间后院。
“胆敢闯入此间兴风作乱者,一律格杀勿论!”身侧那侍卫官举起剑,高喊一声。
“风老儿,方才被你那小儿劫持之人乃本朝皇子。”杜银月负一手于身后冷清面对,伫立中霄茕似一撇水墨灰影。
不过两人像是相互通晓各自底细身份,所以在那风老儿落下隔壁院落的一刻,尤其那挟持者,一瞅见熟人面容,分心更加明显。
索幸被侍卫一刻从背后袭上,萧泙与寒影赶在那时脱开了挟持。
眼见他那孙儿被擒,这风老儿霎时锤出一记重拳欲夺抢,这就可窥杜银月身后那一条袖下此刻手指骨发红的由来。
闻他所言,那风老儿眸悠转,瞅向底下那倒霉孩儿,“风小安,你几个没事跑来人家这旮旯干啥?”
“还…还就是那天陪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