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随着军营起床号的响起,对面金门岛上的广播站的喇叭也响了,一阵急骤而宏大的音乐声越过海峡铺天盖地而来。
李云龙问郑秘书:“这是什么音乐?怪吵人的。”
郑秘书回答:“贝多芬第五交响乐的第一乐章,这是表现命运的叩门声。”
“贝多芬?”李云龙想起来了,西方的一个伟大的音乐家。
“对面那些家伙放这段音乐是啥意思?”
“大概是暗示咱们,命运已经敲响了你的大门,你应该迅速作出选择,是冲上去扼住命运的喉咙,还是退让逃走……”
李云龙轻蔑地说:“这就是所谓的心理战吧?扯淡,整个大陆都丢了,占着几个小岛还好意思来心理战,不是嚷着要反攻大陆吗?来嘛,净练嘴啦。”
那边的女广播员声音真是娇滴滴的:“共军弟兄们,早晨好,今天是农历八月十五,是中华民族的传统节日中秋节。每逢佳节倍思亲,你们的父母、兄弟姐妹、妻子儿女在盼望着你们回家团聚,而你们却蹲在冰冷潮湿的工事中和我们隔海相望,这有何意义?‘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谁无父母妻儿?谁无儿女情长……”
正伏在炮队镜上观察的李云龙说:“郑秘书,敌人放空飘气球了,通知前沿防空部队准备对空射击。”
密密麻麻的乳白色空飘气球分低、中、高三层顺着北风向大陆飘来,这是对方心理战的一部分。气球下部挂满了宣传品、食品和日用品,甚至还有伪造的人民币。高空气球很巨大,有二三层楼房这么高,航程能达到河北、山西、陕西等省。
一阵密集的枪炮声传来,防空部队开火了,高射炮、高射机枪正在实施拦阻射击,中低空的气球一个个被击中、爆裂、坠落下来……高空云层里也传来歼击机的轰鸣声、机关炮的射击声,这是空军飞行员们在射击高空气球。
对方的广播声有增无减:“……驻金门全体将士枕戈待旦,金门防务固若金汤。共军飞行员们、海军舰艇人员们、陆军官兵们,自由世界张开双臂,欢迎你们弃暗投明……”
郑秘书把李云龙拉进会议室,悄悄地说:“军长,有件事向您汇报一下,新组建的梁山分队最近和军部警卫连较上劲了,说准备来个侦察与反侦察对抗演习,目标是军司令部。”李云龙来了兴趣:“哦,说得具体些。”
“梁山分队准备进司令部抓‘舌头’,演习规则是一旦抓到‘舌头’,梁山分队就算赢了。”
李云龙点燃一支烟,很不以为然:“看是准备抓谁了,把军部炊事班的炊事员弄走一个也算是‘舌头’?”
郑波说:“段寨主说啦,要抓就抓1号人物……”
李云龙猛地甩掉烟:“什么?把老子当‘舌头’抓?真他娘的反了!”
郑波说:“段寨主刚坐上‘忠义堂’的第一把交椅,正准备壮壮水泊梁山的威风呢,说第一步先抓1号,以后要有机会,还想打打军区司令的主意。”
李云龙笑道:“好呀,看来李某只好应战了,我倒要看看这位段寨主手段如何。什么时候开始?”
“今天中午12点整,24小时之内为演习时间。”
李云龙吩咐道:“通知警卫连,加强戒备,任何人来访或有什么异常动静都要向我报告,我倒要看看他段寨主难道有三头六臂不成?敢打老子的主意。”
“报告,警卫连长常彪前来报到,请军长指示。”常彪是个身材高大的汉子,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军装,佩上尉军衔,显得精干利索。
李云龙笑着打招呼:“来,来,坐下。怎么样?有把握吗?”
常彪后脚跟一碰,挺胸昂首道:“我不信这个邪,都是两个肩膀扛个脑袋,谁比谁傻多少?”
李云龙说:“可不能轻敌呀,人家是有备而来,至少得有几套方案,那个段寨主可是个诡计多端的家伙。你说说你的计划。”
常彪说:“第一,守而不攻,是消极防御,是最愚蠢的战术。而最好的防御是进攻,他攻我也攻。就像格斗,一招一式全无定规,你打我下巴,我就照你下三路来上一脚。战术上也是如此,你来端我老窝,我也不能干等着,我也要掏你老窝。他段寨主想打军长的主意,咱们为什么不能打他的主意?第二,《孙子兵法》上说,‘固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能因敌变化而取胜者,谓之神。’这次段寨主肯定会使出很多超常手段来迷惑我,一招不灵马上会换招。因此我也预备了几套方案,敌变我也变,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郑秘书对李云龙说:“军区作战部派来一个参谋做这次演习的观察员兼裁判员,连皮副司令对这次演习都感兴趣,还说他要抽时间来看看。”
一个左臂戴着黄色的裁判员袖章的少校军官立正向李云龙敬礼:“报告李军长,军区作战部少校参谋于立忠奉命向您报到。”
李云龙问:“皮副司令都说了些什么?”
“他说……让我一刻不停地跟着您,直到当了俘虏为止,还说有什么弄虚作假的事就拿我是问。最后他让我转告您,要是您做了俘虏,他要罚您两瓶茅台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