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龙和田雨只在一起度过了三天的蜜月生活,就要分别了。因为李云龙师所属的A兵团已逼近厦门,厦门战役马上要打响,李云龙急得连新婚妻子都顾不上了,他急着赶回部队。田雨理解丈夫的心情,他是个职业军人,要是没了仗打,他会很痛苦的。何况田雨的野战医院也要随战线推进,近几天也要南下了。
野司留守处的一个参谋告诉李云龙,入闽的铁路虽已通车,但前方战事吃紧,大批的物资弹药需要运上去,所以货车优先,客车要几天以后才有。
李云龙点点头说:“我们就搭乘货车。”
参谋说:“首长,这哪儿行呢?路这么远,路上随时都会出现敌情,这列货车装的是弹药,守车上只有一个班的兵力负责弹药的安全,无法抽出兵力来保卫您的安全。”
李云龙眼一瞪说:“谁要你保卫我的安全?给我们两支冲锋枪,编入警卫班当战士总行了吧?别说废话了,执行吧。”李云龙和警卫员小陈拎着美制M3式冲锋枪爬上守车,他对站在车下送行的田雨挥挥手说,“你回去吧,不要等开车了。”
站在站台上的田雨不满地噘起嘴:“你这没良心的老李,就这么走了?也不和我道个别?你给我下来。”
李云龙看看小陈,小陈把眼光移到别处。他只好又从守车上下来。
田雨温柔地帮丈夫整理一下衣领,低声说:“亲爱的,你要保重自己,别惦念我,这大概是最后一仗了,千万保重。”她的眼圈红了,但很快克制住了。为了缓和一下气氛,她又小声地开玩笑地说:“战场上的大将军应该八面威风,别儿女情长啊,要只是个床上的将军就没劲了。”
李云龙笑着大声说:“是将军在哪儿都是将军,不管是在战场上还是……”
田雨捂住他的嘴:“嘘,该死的老李,这么大声音,你不觉得脸红吗?”
“这有什么?我又没搂着别人的老婆睡觉,我自己的……”
“行了,行了,把嘴闭上,我该走了。”田雨猛地在丈夫脸上亲了一口。
在守车上的小陈吓得一闭眼说:“师长,我可什么也没看见。”
田雨笑着说:“你看见又怎么样?我告诉你小陈,你要看好我家老李,要是少了根汗毛我饶不了你,听见了吗?”
小陈忙不迭地答应:“放心吧嫂子,师长要少根汗毛你扒我的皮。”
田雨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守车上有一个班的战士都规规矩矩地抱枪坐着,班长大概早接到了通知,他立正敬礼,报告道:“报告首长,我姓张,1945年在苏北入伍,现在全班听您指挥。”
“稍息,稍息,大家随便点儿。张班长,你打算怎么布置你的兵力呢?”李云龙问。
“车头派两个战士,一挺机枪,其余人守在车里,守车经过钢板加固,能扛住子弹。”
李云龙摇摇头说:“这招太蠢,兵力大部分集中在守车上,人家随时可以爬上任何一节车厢,把钩一摘就把咱甩了,要是对方打算偷袭的话两颗手榴弹就能把咱们全报销了。这样吧,我和小陈在守车上,你带其余人全部上车顶,每节车厢放一个人,不要随便走动,随时作好战斗准备。记住,一旦发现有人扒车上来,不必警告,立即开枪。”
张班长布置兵力时,心里还在嘀咕:这首长真是多事,全班人都趴在车顶上,有这必要吗?八成是嫌守车太挤,让我们给他腾地方。
不过他很快就会知道李云龙这样布置兵力的重要性了。
一路无事,火车过了南昌,天快黑时进入武夷山区。从车窗向外望去,近处青山如黛,山上青松翠柏,高下相间,飞瀑奇石和山坡上的野花杂树显出一片绚丽的色彩,红的火红,白的雪白,绿的碧绿,青的靛青。远处的山峰,白云缭绕,迤逦北延,各具奇姿。山坡上的一片白花映衬着带水气的斜阳、河流、飞瀑,幽静的山谷和险峻的峰峦构成一幅天然的水墨画。
警卫员小陈趴在车窗上贪婪地看着山色,嘴里啧啧地赞叹着。这个出生在北方农村的孩子第一次领略南方的湖光山色,显得很没见过世面。李云龙微微叉开双腿,四平八稳地站在窗前。他凝视着窗外却对美丽的景色视而不见,他以军人的直觉似乎嗅到一丝不祥的气息。职业军人对地形太敏感了,在他看来,这里的地形太险恶了。他很熟悉山,从小生在山里,长在山里,红军时期的川陕根据地他也是在连绵的群山中参加过多次反围剿。抗战时期的第二战区内也多是山地,他在晋西北的山区打了多年的游击。
从南方到北方,他对各种类型的山都很熟悉。北方的山由于气候原因,水土流失导致山体缺少植被,岩石裸露着,山体从远处望去呈铁灰色,显得阴沉、冷峻,色彩单调。这种山不养人,很贫瘠,人在山区的生存能力受到限制,在游击战中很容易暴露目标。天然隐蔽物少,破碎的山体使山路变得极为复杂,限制了部队的运动。用李云龙的话说,这种鸟山,要多操蛋有多操蛋。而南方的山多是石灰岩地区,地质学称喀斯特地貌。由于雨水的切割,溶洞遍布,河流纵横,很少有破碎的山体,完好的植被既是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