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即将落下,院落中的老树树上传来清脆的女声:“唉,你傻吗?把棋子下在死地,不赶紧扭转局势,等着被他杀?”
裴玄陵未抬头,道:“姑娘不去完成秣夫人布置的功课,反而跑来看我们下棋,真是好雅兴。”
秣灵翻身从树上下来,拍了拍沾灰的手:“比不过你们,安排兄弟出去办事,自己却在这里风花雪月。”
裴玄陵落下棋子,抬眸一笑:“我们不就正在办事吗?”
办啥事?闲聊下棋就是这俩人要办的事?
秣灵狐疑的看他们,发现裴玄陵正用看猎物的眼神看着自己,她登时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踩中了他们请君入瓮的陷阱。
秣灵收起笑容,抱手注视二人,肃声道:“你们算计我?”
裴玄陵示意她坐下:“也不算是算计,只是料到你回来,所以在这里守株待兔。”
秣灵很不客气的坐下,兀自的给捏起一颗白棋落在棋盘上,扭转了白棋即将被黑棋虐杀的处境:“说吧,找我有什么事情?”
寒渊开门见山:“凌月你了解多少?”
秣灵道:“不多,我只知道她是跟在我母亲身边的老人,是这府中除我母亲以外威望最高的人,你们突然向我问她,是和我一样看她不顺眼?”
裴玄陵淡笑道:“非也,只是看她有点眼熟而已。”
他们只是想知道凌月来历而已,可没心思去在意这位大小姐和管家的恩怨情仇。
“听秣姑娘的语气,凌月和你结过怨?”
若非双方之间有不痛快,凭凌月在秣府的地位,秣灵应该不会去厌恶一个跟随了母亲多年的老人。
秣灵冷嗤道:“切!我不仅和她结过怨,还看她不顺眼。”
听起这个,秣灵就一肚子气,恨不得找个地方发泄,此刻面前的两人就成了绝佳的倾诉对象。
裴玄陵道:“愿闻其详。”
秣灵道:“众所周知,凌月是我母亲身边的忠仆,有很多事我母亲都安排她去做,毫不夸张来说,凌月在我母亲心中信任排第二就没人可以排第一,连我这个亲生女儿都要往后靠,我真是……我母亲就这么信不过我吗?我可是她亲闺女欸!”
裴玄陵稍作思索,选了个较为委婉的说辞:“也许是你为人处事还不够成熟,秣夫人不放心你而已。”
想起今天出去惹得祸,秣灵中气不足,有点心虚的道:“或许吧,但我已经是个大姑娘了,她应该试着信任我。”
见她中气不足的样子,裴玄陵笑而不语,嘴上附和着,心里却完全不这么想。
对秣灵的吐槽,寒渊丝毫不感兴趣,只是淡淡的看她一眼,点评道:“根骨不错,再修炼十载方可成器。”
“嗯?”
裴玄陵替她解答疑惑:“她的意思是,姑娘的根骨很不错,但修炼水平还差火候,得在修炼十年才能成大能。”
秣灵道:“十年?这也太久了吧,你确定这叫根骨好?”
根骨好也不至于要修炼十年之久吧?至少和她同样根骨的人已经甩出自己一大截了。
寒渊道:“修炼需要循序渐进,欲速则不达。”
“哦,你……您都这么说了,我姑且相信。”秣灵撇撇嘴,语气失落的道。
看她这副失落的模样,裴玄陵仿佛在她身上看到了曾经的自己,那个修炼速度缓慢,只能被人保护在身后的自己,总希望自己能独立,而如今秣灵现在的感受他能理解。
“总而言之,凌月这个人我一看到她就不舒服,不仅仅是因为她地位越过我的那种讨厌,还有她身上带给我的那种血脉排斥的厌恶感,让我对她没啥好脸色。”
裴玄陵道:“血脉排斥的厌恶?”
倒是稀奇,现在除了寒渊能轻易的看出别人的血脉,就是那些修为高深的大妖和御灵师,秣灵是怎么看出来的?
秣灵道:“可能是我打心眼里看她不顺眼吧。”
要真是这样就好了。
寒渊摩挲着手里的棋子:“高家祠堂如今在何处?”
秣灵道:“在南边离苍月山上,据我所知,你们并不是高家人,问他家祠堂干嘛?”
裴玄陵不露山水的笑了声:“我们的确不是高家的人,打听高家祠堂所在不过是为寻一位朋友,他最近来这里祭拜先祖,我们不得不来此寻他。”
“哦,是这样啊”,秣灵半信半疑的点头。
她又看了会儿二人下棋,见二人只顾着下棋却迟迟不说话,她有点按捺不住的起身又坐下,想走又犹豫走不走的样子。
把她这副踟蹰看在眼里的裴玄陵心里倍感好笑,出声道:“我们想问的姑娘已经解答了,姑娘若是不想被秣夫人抓住后翻倍功课,可以继续留在这里看我们对弈。”
秣灵脸色一黑,没好气的叉腰道:“好啊,用完就踹开是吧,你们还真是卸磨杀驴得利索,亏本小姐说了半天,一句谢谢都没有!”
裴玄陵挥手示意她消消气,半真不假的道:“有劳姑娘了,裴某在此谢过,行了吧?”
秣灵撇撇嘴道:“这还差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