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夫妇也敬大家。今后还是张将军作主,宋某年纪也大了,有时候力不从心,望各位海涵。”宋戍与张宝都没有坐在主位,主位是空着的。
宋戍年纪在众人中也不算大的,只是他的话中意思大家都懂。趁着他举杯之际,齐齐贺宋戍夫妇来寒关,今后一心,抵御敌人。
“宋戍,此话差矣,你不老,得罚酒一杯。”渡沄再次向他敬酒,他也乐呵“是,我喝。今日高兴。”
“紫鸢,你爹可好?”宁余意问及身旁的陆紫鸢,陆宁两家向来关系不错。
“自从退下来便回了老家,整日养鱼种花乐得自在。”陆紫鸢随后问宁余意“宁姐姐呢,身子可好?瞧着就精神!”
“好,都好。见着你们,我也高兴。”宁余意想着今后与宋戍夫妇同住侯府,又多了伴儿,便也多喝了些酒,但张宝看着也不敢贪杯。
就这么,昔日的隐卫统领加入了鬼军,成了挂名的元帅,但大家都如尊重张宝一般尊重他。时光荏苒,又过去了六年,是黎国最困苦的时候,战事吃紧,就连寒关也物价飞涨,莫说是京上城了。
“老板,豆糕怎么卖?”张宝今日与副将一同出来采购,宁余意这几日就馋豆糕,奈何侯府的厨娘回乡,张宝也不会做,便想着方便些出来买算了,正巧副将的夫人想吵着要吃,他们便一同来了。
此道是寒关最热闹的早市,每日来往的百姓都会在此逗留片刻,各个小摊的生意比宁余意的商号要好,寒关的若余楼分号已经结业了,如今的生意不比从前。
“一份十两。”老板倒是不愁卖,张口就来。
“黄金?”张宝面色平淡地问他,他这才抬头笑道“客人莫要说笑了,当然是白银。”
“那老板与他从前是同行啊。”张宝说罢指着副将,副将会心一笑。
“老哥也是卖豆糕的?”老板是上月才来寒关的,并不认识二人。
身旁的摊主纷纷摇头,又继续干手里的活。
“在下从前是水匪,抢钱的。”副将脸上始终挂着笑,掏出钱袋。
看见张宝拿了五两出来,他也拿了五两。两人各拿起一份豆糕,也不觉得烫手。豆糕老板都是分好五六份放在顶层热着,一眼便能瞧出来。
他本想发难,但邻摊的人示意他望底下,这便注意到了二人腰间令牌,才知晓是击退胡令的鬼军。顿时羞愧,再想与二人致歉时,他们已然走远。
他用的是最便宜的蜜,豆是自家种的,从前在老家卖一两一份,三个月前去了京上城一阵,在那里也不过卖三两,辗转来了此地,便看人定价,因寒关的贫富差距较大,也一直如此卖着。今日着实无颜面对。
而张宝与副将回了各家吃饭,到了夜里张宝才热了热豆糕,唤来了宋戍与陆紫鸢,四人就这么围坐在一块吃着,没一会儿便分完了。
就寝时,宁余意又要与张宝同睡一间房。
“近日是怎么了?”黎若宝搀扶着她睡下床,自己也挂好了外衣。
“见一面便少一面了,与你靠近些我安心。樗里前辈的话还真是灵,我这身子一年不如一年了。若不是你一直吊着我的命,早就下去见你三叔了。”宁余意的咳症到了夜里便严重了,今夜还好些,没有咳血,许是吃豆糕前喝了药。
“她还说大限将至呢,你如今不也活得好好的,她就是乱说。”张宝清楚她的身子,其实樗里氏说得不错,早几年前便有征兆了。
“这玉我一直替你收着,若你真能活到樗里前辈说的千百年,或者有幸去了另一个时空看见我哥,便替我问声好。”宁余意从里衣掏出一块玉,这玉一直系在脖子上,她解下来交到张宝手中,玉还有着宁余意的温度。
“胡说,你看你还精神呢。你就这么信她,若她是骗我的神棍呢,你收着,你都替我收了这么久了,你得继续收着。”张宝不知为何,鼻头一酸。
“那夜你回来就随手一放,我若不替你收着,这玉早就无影无踪了,今后你得自己收好。反正试一试对你并无坏处,若不似樗里前辈所说,便当是个装饰就好,若真能借此寻到哥哥,你们便可再续前缘。留着吧。”宁余意握住她的手,许是说了太久的话,又停下缓一缓,张宝也不急,如从前那般等着她。
“宝宝,你听我说。若我去了,你把我火化了,偷偷留一捧骨灰收着,其余的便让我葬在宁家。江离村那儿,记得那个王三给我放礼物的小房间吗?我藏了他的一小撮骨灰在那儿,你取了就把我的一小撮和他的一小撮带回寒关。”宁余意眯着眼,望着摇曳的烛光。
“你别说了。”张宝替她盖好被子,每个角都照顾到。
“你看,你总爱打断我,就是没耐心,日后得改改啊。我知道你也藏了哥哥的,想与他合葬在寒关。那我与王三便葬在哥哥旁吧,若你活不到那个岁数,那我们也可以陪着。”宁余意遥想多年后的张宝,不知那时的她是什么样子了。
或许如此刻这般,让她难以忘怀。
“阿意......”
“睡吧,我困了。还是与你睡好啊,香香软软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