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钟后,会议室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踹开。
沈筠皱眉看去,见到门外站着的人时,眼底闪过一抹错愕。
再看到程屿身后,低着头,一副心虚模样的秘书时,又了然地叹了声气。
出乎程屿预料,会议室里只有两个人。
正对着他的是沈筠,坐在对面的,则是一个他每回看到都从心底冒气一股无名火的人。
“你来这做什么?”程屿一坐下,就毫不客气地朝着对面那人发问道。
秘书自知自己闯祸了,不敢面对自家boss的眼神,关上门,默默退了出去。
沈筠这会也没功夫跟他算账,满脑子都在盘算着一会要怎么劝住这个一点就炸的小少爷。
而坐在两人对面的程振儒则要显得淡定很多,他甚至还有闲心将面前的热茶拿起来喝了一口,才淡淡回道:“我来找沈律师谈点事情。”
程屿嗤了一声,“有什么事这么重要,能让您这个大忙人亲自跑这么一趟,不如说出来让我也听听?”
沈筠听他语气这么呛,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跟自己的仇人讲话,有些无奈看了他一眼,低声提醒了一句:“程屿!”
程屿只当做没听见,依旧一脸漠然地直视着程振儒。
父子俩隔着一张会议桌的距离,就这么对视着,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会议室里传出一阵压抑的低声咳嗽。
程振儒面不改色地掩了掩唇,但略显苍白的面色依旧透露出了他现在的状况不怎么好。
沈筠轻轻蹙了蹙眉,问了一声:“程董,您没事吧?”
程振儒摆了摆手,语气低缓地道:“没什么大碍。”
程屿烦躁地拧了拧眉,语气一如既往的夹枪带棍,“有病就去医院。”
沈筠闭了闭眼,恨不得拿卷胶带来把这个小少爷的嘴给封住。
有时候他都怀疑程振儒会忍不住打死程屿这个儿子,但父子俩对峙了这么多年,依旧相安无事,只是彼此都不怎么待见对方。
程振儒倒没有因为这句话而生气,而是对沈筠道:“沈律师,你能先出去一下吗?我有几句话想跟阿屿说一下。”
他语气客气到了极点,让沈筠连拒绝的余地都没有。
沈筠只好将起身出去,将会议室的空间留给了这对父子。
关上门之前,他还有些不放心地朝程振儒看了一眼,但后者却对他微微颔首,示意他不必担心。
沈筠离开后,会议室的氛围变得更加沉默和紧张。
程屿下颚线紧绷着,双手环在胸前,眸色冷淡地盯着对面的人,“你今天过来,不是为了来找沈筠的吧?”
程振儒点点头,没有否认:“是,我是来找你的。”
程屿没说话,他也说不上来自己现在的心情,是该愤怒还是厌烦。
在他明确表示了自己不会成为程氏集团的继承人后,程振儒还是没有放过他。
“我说过了,程氏集团是你的,这由不得你不要。”程振儒心平气和地道,或许是因为方才那几声咳嗽,他此刻的面色已经煞白到了极点,连语气也不复之前的冷硬。
因此,这句话听起来,并不像一个命令,而更像是一种哀求。
程屿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来面对这个人了,他可以姿态漠然地拒绝程振儒试图塞到他手上的任何东西,也可以粗暴地斩断他们之间的所有联系。
可看着这个人低声下气地跟自己提出这么一个要求时,他心底并没有感到任何快意,反而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悲凉。
或许,他根本就没有他以为的那么恨这个人。
但那也不意味着他会接受这个请求。
沉默须臾后,程屿淡声道:“如果我拒绝呢?”
程振儒笑了笑,语气温和,但说出的每一个字都让人不寒而栗:“阿屿,你应该知道,当我这么说的时候,就意味着,你没有任何拒绝的机会了。”
程屿冷笑了一声,“是吗?”
程振儒微微仰头,目光环视了一圈这个会议室,语气似感叹道:“果然我当年就没有看错过沈筠这个人。”
程屿忽然眼皮一跳,他目光骤然冷了下来,一字一顿地对程振儒道:“你想拿沈筠来威胁我?”
程振儒面上依旧挂着那抹温和的笑意,带着上位者的从容,问他:“阿屿,在你眼里,我就只有这点手段了吗?”
程屿眸光死死地盯着他。
程振儒轻笑了一声,慢条斯理地对他道:“阿屿,你知道吗?这个世界上,多的是办法可以把一个人捧上高位。同样,也多的是办法,可以让一个人瞬间就从天堂到地狱。”
程屿咬了咬牙,面色森冷:“你到底想做什么?”
程振儒笑了笑,微微抬眼。
他第一次没有用父亲看儿子的眼神,而是带着几分拷问,一错不错地盯着程屿:“所以,天堂和地狱,你打算怎么选呢?”
程振儒离开后,程屿独自一人在会议室里待了许久。
直到沈筠放心不下,推门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