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严荷花接过,端着来到竹林。
“大伯,哥哥……”
严芝华擦了擦眼泪,清了一下嗓子,“荷花来了?”
“嗯。”
“表姐说今天杀了只鸡,也送点过来给奶奶尝尝味儿……”
严荷花说着,就把手上端着的半只鸡递给大哥,脆声道:“哥,你是长孙,你端过去,奶奶肯定喜欢……”
她和奶奶没什么很深厚的感情,奶奶的注意力,从来都只放在哥哥和弟弟身上,对她这么一个丫头片子,一直都是淡淡的,既不苛待打骂,也不心疼怜惜。
和村子里的其他人,没什么两样。
严芝华刚刚擦干的眼泪,一看到那半只鸡,又是一阵酸涩。
红着眼睛不住点头:“你们都是好孩子,有心了……”
严松青把鸡放在地上,两父子又跪下,磕了三个头,严荷花也跟着跪下,磕了几个……
心里不住念叨:“奶奶,这鸡是表姐让端来的,你一定要保佑表姐健健康康,平安喜乐……”
怕鸡碗里掉进去灰尘,磕了几个头之后,荷花就将盛着鸡的碗,端起来了。
“大伯,咱们回去吧。”
“表姐做好了饭,天冷的厉害,要不了多久,菜就该冷掉了。”
严芝华点点头,心想,几个孩子生活不易,这么大只公鸡,平时定然舍不得杀了来吃,如今为了庆祝他回来,这才下了血本,自己可不能一直沉浸在这伤感之中,罔顾几个孩子的一份心意。
“行,咱们这就回去吧。”
“娘,儿子改日再来看您……”
他站得笔直,又朝坟包堆子鞠躬。
傅怜雪看到他们远远走来,就开始拿碗筷,端饭菜。
严芝华是个洒脱的人,出了山洞,就把悲伤收起来了,脸上露出一抹微笑,打量着谷口周围。
“这里面住的是……”
“表姐和荷花在里面住,以前我也住在里面,后来发生了一些事,就……就搬出来了。”
严松青顶着妹妹吃人的目光,结结巴巴地说道。
“嗯。”
严芝华点点头,目露赞赏,“这个位置很是不错,看来你们几个孩子,脑袋瓜子还挺好用。”
“大伯,这都是表姐找到的安家位置,我和哥哥一上山,表姐就住在这里了。”
严荷花快人快语,用手指来回比划着,“这里的院墙那时候还没有那么高,是哥哥和表姐两人砌起来的,表姐就说,咱们三个都那么弱小,万一来个不怀好意的,也好挡上一挡。”
“现在好了,大伯回来了,以后看谁还敢欺负咱们几个?”
严松青讶异地看着表妹,有表姐在这,谁敢欺负他们?!
不过,看父亲听得很是受用,他也没有出声反驳。
如今在他心里,肯定是救他于水火,和他相依为命的表姐和妹妹更加亲近一些,父亲才刚回来,情感上还是很陌生。
毕竟,中间缺失的十几年,轻易可填平不了。
“大舅,过来洗手。”
傅怜雪端了半盆温水出来。
“怜雪,我自己来。”
严芝华将拐杖往腋下一放,双手稳稳接过,“你忙了一上午,不用照顾我,我这把老骨头,虽说看着不怎么样,却也还算硬朗。”
傅怜雪眼中闪过一抹了然,看来大舅还是有点羞耻心存在的,不会把别人的付出当作理所应当。
不过,要做饭,也就做今天两餐,明天开始,自己和荷花就在山谷里吃了,他们两父子怎么安排,她就不操心了。
想到表弟的手艺,看来以后做饭这活,大概率是要落到大舅头上吧。
饭桌上,已经摆好了五菜一汤。
一大碗火烧鸡公,闻着就香;熏兔肉用辣椒干炒得焦香四溢,几根蒜苗点缀一下,好看又好吃;一碗水蒸蛋和藠头炒腊肉看得让人直流口水;一个素炒青菜和一碗蛋花汤,也是香甜可口,惹人垂涎。
“哇!这么丰盛!”
严芝华看得满是感动,这么多年来,他还没有正正经经地吃过一顿好饭。
在军队里,能填饱肚子就算烧高香了,时不时都是混个水饱,好的时候能吃个三五成饱,就这,还是因着他能识得几个字,换作其他人,都还没这待遇呢。
严松青也看得不住流口水。
从和秦阳称兄道弟以后,他就和表姐她们分开吃了。
后来,严荷花给他送饭,也大都是馒头,好的时候是白面馒头,不好的时候就是粗面馒头,肉星都没见过几次。
再后来,他自己做饭,表姐倒是给他送了好些鸡蛋和腊肉熏肉之类的,可同样的东西,落在他手里,做出来的口味就是不一样,不是烧焦了,就是还没熟……
要不然,就寡淡的像是刷锅水。
就连白生生的大米,经他手一做,不是夹生,就是已经烧糊了。
他吃黑色的锅巴,都快要吃腻了。
严荷花把祭拜的半只鸡放好,接过表姐递过来的米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