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艳的神情显得无比落寞,她叹口气:“那还能有谁,要不是把你叫回来,只能我一个人去了,你姑父又不在家,本来睿睿也要去,我不想让他耽误功课,就没同意。”
提起睿睿,媛媛眼前浮现出n多年前那个可爱的小男孩,把手里的棒棒糖要拿给她吃,还把存钱罐里的钱全部倒出来给她花。
想起这些,媛媛的心里立马生出了一股柔软。
虽然她还是恨关欣,但对睿睿,确实恨不起来。
她觉得周艳刚才那句话用在睿睿身上才最合适,生在周家,是他的命不好。
从周艳嘴里,媛媛得知这些年她过得很不轻松。
因为有两个儿子和两位老人要养,姑父所在的工厂效益不好又破了产,他不得不常年在外打工。
周艳因为要照顾年幼的睿睿和公婆,还有她自己的母亲,常年在两个家庭中奔波,连个喘口气的工夫都没有。
“不过,现在好多了,你大表弟大学毕业留在外面上班了,小表弟没上大学跟你姑父一起去了外面打工,都自食其力了,下一步就该攒钱给他俩娶媳妇了。”
望着周艳脸上那一道道深深浅浅的皱纹,媛媛无比心疼:“姑姑,这些年真是辛苦你了,都是我爸,他对不起你,我替她给你道歉。”
媛媛在心里暗下决心,等以后姑姑给儿子们娶媳妇时遇到难处,她一定尽力拉她一把。
周艳苦笑:“傻孩子,说这些干什么,有你这句话,姑姑受再多的苦都值得。你爸对不起的何止是我一个人,他也对不起你奶奶和睿睿,更对不起你和你妈。说到底,因为他一个人没有守住底线,做了错事,连累一大群人给他买单,可是,我有什么办法,他是我哥哥,我也狠不下心来不管他。”
媛媛特别能共情周艳的感受,亲情就是这样,即使心里有再大的恨和怨,但看见他处于弱势被生活和命运霸凌,还是要忍不住去帮他。
她对周洋也是如此。
听周艳说睿睿上了初中,喜欢运动和打篮球。路过一家商场时,媛媛让司机停下车,去里边给睿睿买了一身运动服和一个篮球当作见面礼。
毕竟睿睿也叫她一声姐姐,他身上流着一半和她相同的血液。
回到家,媛媛对周艳说了宋小英在北京遇到关欣做月嫂的事。
提起关欣,周艳恨得咬牙切齿:“都是这个贱女人,把我们周家害得家破人亡,她现在过成这个样子,老天已经够厚爱她了,要是我能做主,非将她天打雷劈不可!”
媛媛懂得,周艳的恨里带有很大的主观性,这种事,根本不是一方的责任。关欣就算再搔首弄姿,要是周洋不上钩,她也不可能得逞。
沉思片刻,媛媛问周艳:“这些年关欣来看过睿睿没有?”
周艳恨恨地说:“来过两次,都被我骂走了。不过后来,她改战术了,不敢让我知道,都是直接去学校里找睿睿,这都是我听别人说的。到底是个孩子,睿睿最终还是被她收买了,背着我偷偷跟她来往……我看孩子可怜,也懒得管了。”
下午,睿睿放学回来,周艳赶紧把他拉到媛媛跟前:“这是姐姐,快叫姐姐。”
睿睿站在媛媛面前,腼腆地叫了一声姐姐。
刚上初中的小小少年,已经跟媛媛差不多一样高了,媛媛从他稚嫩的脸庞上,依稀看到了周洋年轻时的模样,顿时一种异样的亲近感漫过她的心头。
她连忙把准备好的礼物拿出来,并且拉着他的手,亲切地问东问西。
睿睿还是放不开,简单跟媛媛聊了几句后就回了房间,说还有作业要写。
第二天,周艳租了一辆车,和媛媛一起,去了离家五六十公里的监狱,接周洋回家。
路上,媛媛突然想起心里的那个疑问,她问周艳:“我爸知道奶奶去世的事吗?”
周艳摇摇头:“不知道,我没跟他说,每次探监,我都骗他说你奶奶身体还行,就是有些老糊涂,不能去看他。等会儿你可别说漏了,先把你爸接回家再说。”
媛媛点点头。
当媛媛看到周洋在管教人员的陪同下走出监狱大门的一刹那,她再也忍不住,汹涌的泪水夺眶而出。
周洋跟前几年她探监的那一次比,明显老了许多,但脸上却有了精气神。
周洋看见周艳和媛媛,也流下了心酸和悔恨的泪水。
周艳见状连忙拉了一下媛媛的胳膊:“大喜的日子,应该高兴才对。”
媛媛笑了笑,使劲把眼泪憋了回去:“对,应该高兴。”
然后,她走向周洋,脆生生地喊了一声爸,然后亲热地挽住她的胳膊:“走,咱们回家!”
周洋的眼里噙满了泪,不住地点头:“走,回家!”
上了车,周艳说,她提前几天就把老房子打扫好了,让周洋和媛媛今晚就住在那里。
她说周洋回家的第一天,理应该住在自己家,去她家住,总归有些不合适。
周洋听了心里十分感动,有这样一个妹妹,真好。
突然,他好像感觉出了有些不对劲,一脸疑问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