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玩笑的。”时光推搡了他一下,笑着哄他,“这样就给我掉脸。”
“一点儿也不好笑。”褚嬴的目光转向窗外向后飞驰的路灯。
“我想我妈了。”时光忽然叹道,“我可能真的有毛病了,脑子总会时不时有一个声音。”
褚嬴这才显得紧张,问道:“什么声音?”
“歉疚的声音。我也说不清原因,可能是太久没回去看她了吧。”
“现在已经很晚了,明天再回去。”褚嬴提议道。他心想,如果时光不听,自己也只好跟着他了。褚嬴有一种不安的预感,萧综可能想出来,褚嬴也不知自己在担忧什么,也许是想到华宏年说他侄子的死,不禁也担心起时光来。
可是他越担心,就有越深重的无力感,也许这就是关心则乱。
“也行。”时光的语气带着勉强,他不自觉的做了一个捂着心口的动作。
“不舒服吗?”
时光没有回答,倚着褚嬴,没有意识的闭上了眼睛。恍惚间,他脑海里有一个声音,他不确定那声音的来由和内容,但没有十分钟,他就从不安中醒来,一瞬间,他几乎无法确认自己是谁。
出租车已经行到光明小区外,他们下车往回走,时光却忽然推开褚嬴,带着几分焦躁的语气:“我说了我要回家的。”
褚嬴拉了他几次,发觉他力气比平时大了几分。
时光挣扎时,左手腕上忽然被套了副手铐,手铐的另一个半在褚嬴腕上。这手铐是褚嬴前两天揣兜里的,他几乎预感到这两天时光会出状况。可是他有知道自己根本治不住那个人,才除此下策。
时光不可思议的盯着自己的手怔了两秒,模糊的意识,忽然清晰起来,道:“什么玩意儿,给我打开。”
“还给我装?”
“装什么?”
“你不是时光。”
萧综不得不感叹,褚嬴敏锐的感受力。他几乎都不确定自己跳出来了,他似乎还在用一种隔山打牛的方式,影响着时光的一举一动,反而褚嬴比他先一步知晓。
他禁不住一阵欣喜,任由褚嬴把他拖着,褚嬴前脚开门,他配合着后面关门,笑问道:“你这么拷着我,想干什么?”他站住脚,往回一拽,褚嬴身体打了个转,萧综另一只自由的手臂慵懒搭着褚嬴的肩膀,带着半醉半醒的眼神仰视着褚嬴,无耻的央求道,“你就是有什么需求,我也不会反抗的,给我打开吧。”他说着手在褚嬴身上上下摸索,问道,“钥匙呢?”
褚嬴不喜欢人乱碰他,但这人顶着时光的脸,褚嬴又气又无奈的拨开他不老实的手,道:“床头柜的抽屉里。”
萧综二话不说,反拖着褚嬴,进卧室在抽屉里翻到了钥匙,自己打开了手铐,活动了一下手腕,才感觉到真正的自由。随之面上的柔顺和气消失的无影无踪,起身便走。
“你去哪儿?”
“回家,别再管我。”他声音冷酷严厉,宛然变了一个人,褚嬴早有心理准备,可还是会被他的坚硬吓到。
凌晨的出租车,并不好拦截,何况,此刻他不想和人说话。
一切似乎都在朝向好的方向发展,他动摇了时光,间接动摇了褚嬴,可是萧综一点也开心不起来。时光的任性,反得到褚嬴更多的庇护,这本是一场游戏,可是游戏的结果,却越凸显时光在褚嬴心里的地位,几乎可与围棋比肩。
他刚才有一瞬卑劣的念头,他想用时光的身体迷惑褚嬴。如果褚嬴因此生气,他们之间那纯粹的快乐就能破坏。可他又怕看到逾越界限的后面,时光的份量仍在,那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他感觉自己像一对情人之间的插足者。他想到这一层,不自觉震惊,自己已把他们当做情人了吗?
冷风缓缓的包裹着每一个曝露的生物,他却丝毫不觉得冷,他的冷在心里,在更绝望的回忆里。
时光在酒吧里听华宏年哭诉他悲惨的童年,出轨的爸爸,去世的妈妈。心底就莫名心酸,不是为华宏年心酸,却是萧综为回忆心酸。
一千年多年前,因为自己的鲁莽害死了母妃,一千多年里,他几乎都本能的忘记了这份伤痛。可今晚又忽然想了起来,想起来那一刻,他更震惊自己,竟可以把母妃的死忘得如此干净,自己究竟在逃避什么?
他问自己的时候,就知道了答案,他歉疚。寿阳公主的亏欠,他还承受的起,母妃的死因,他承受不起,他原来用对梁武帝的恨代替着,如今梁武帝也烟消云散,他无人可恨了。
一路上,他接连想起来许多不堪的回忆。到家门口时,双眼已哭的红肿。
他此刻想求得一份谅解,来自母亲的谅解。
他走了半个多小时的夜路,直到站在时光妈妈卧室外,听到里面的动静,才又如释重负的感觉。时光妈妈睡的浅,听到门开关的声音,用沙哑的声音问了一句:“是小光吗?”
萧综却不肯答应,他不想装成时光,他希望里面的人是自己的妈妈。
时光妈妈开了灯,穿着拖鞋出来,客厅灯也没开,昏暗的客厅,卧室的逆光,打在时光身上,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