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棠颜可和半夏京霆走出病房以后,大家久久没有说话,朝着电梯走去,气氛凝重中有些沉闷。
门后那片温暖的气氛,似乎在一瞬间被外头的寒风抽走,笑容也被收走了。
四周的空气里弥漫着一丝悲痛,令人感到压抑。
唐棠的神情更是复杂,眼底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苦涩,她还没有消化掉这个事实。
甚至可以说她是不愿接受,她不希望严魏然死。
大家默默走着,进了电梯,心里都在思考严魏然的病情,那个在病床上并不知情的他,在生命即将殆尽时,显得有点可怜。
“他……什么时候能出院?” 在电梯里,唐棠终于开口打破沉默,“如果他的生命只剩下三个月,那就真的不应该再待在医院里浪费时间,他应该出去看外面的世界,完成一些未了的心愿,每一天对于他来讲,都是珍贵的。”
其实战京霆也在思考这个问题,心里隐隐感到不安,没有人能保证,他出院以后,情况是不是恶化。
“姐,你觉得呢?” 颜可转眸看向林半夏,在这里,似乎最相信她的判断。
这时,电梯抵达一楼,梯门打开。
半夏一边往外走去,一边告诉大家,“医院挂的药水有用,他的身体需要调理,先住着吧,等状态再好一些,考虑出院的事情,在这里住到过年前。”
颜可听到这里,心头又是一紧,眼泪忍不住掉落下来。
她还是无法想象,没有爸爸的日子会是什么样子,内心的恐惧和不安让她感到窒息。
这个家就彻底散了。
京霆见她如此,在医院大门口,轻轻拍了拍颜可肩膀,以示安慰,默默传递着力量。
然后,他将目光落到失神的中年女人脸上,“小舅妈,你自己也要多保重。”
优雅的中年女人最近有些憔悴,点了点头。
医院门口,林半夏转身站定在唐棠身边,低声说道:“小舅妈,我需要跟你谈谈这个病的严重性。”
唐棠的心,再次一沉,凝神看向了她,“你说。”
半夏语气中透着一丝无奈与沉重,“小舅的病情确实很复杂,我们都得做好心理准备。”
唐棠点了点头,她明白了这一切的含义,“我尽量配合。”
她心中仍然希望有奇迹的出现,想为他争取更多的时间,更多的可能。
“好好休息。” 半夏安慰着她,又看了看颜可,“再见。”
“你们放心,我会陪在他身边的。”唐棠终于说道,声音中透着坚定,“过完年也不走了,陪他走完人生的最后一程。”
“嗯。”
“我也是,”颜可擦了擦眼泪,抬起头,努力展现出一丝勇气,“我也会陪着爸爸,不让他有遗憾。”
大家在这片凝重的氛围中相视,心中都有着无法言喻的共鸣和默契,仿佛无论如何,都会一起面对接下来的风雨。
离除夕越来越近了。
医院病房里,严魏然去洗手间了,唐棠细心地整理着床头的水杯,把药片给他分装好,刚还带来了几本他最喜欢的财经报,让他无聊的时候打发时间。
严魏然从洗手间里出来,站定在不远处。
又看到唐棠摆弄着一个小型空气加湿器,调好了档位,为病房增添了一丝湿润感。
她似乎没有发现他,又开始不急不缓地调试着枕头的角度,确保他躺得更舒服。
她动作轻柔,看上去很细致,这些都是对他的关心。
“医生说让你多喝水,你下午药物代谢需要保持水分。”唐棠并不看他地开口,然后把一杯温水放到床头柜上,“愣着干嘛?过来躺着,你现在是病人。”
语气认真得像是在照顾孩子。
严魏然微微一怔,看到他了?
朝病床迈开步伐,看着她忙碌的样子,忍不住挑了挑眉,有些意外。
这个从前喜欢与他针锋相对的女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温柔细致?
这么好的她,在他眼里,甚至有些陌生。
于是,严魏然故意打趣道:“我说,唐棠,你这么关心我,是想补偿我什么吗?有没有话想对我说啊?”
唐棠闻言,顿时朝他翻了个白眼,毫不客气地怼回去:“你别自作多情,严魏然,我是看在颜可的面子上才勉为其难照顾你的,你要觉得不舒服,我可以随时让别人来代劳。”
严魏然一边躺上床,一边回应道:“行,嘴硬归嘴硬,可这会儿倒是温柔得让我差点不认识了。”
他这句话刚说出口,唐棠的脸微微一红,但很快掩饰过去,继续替他盖好被子,“闭嘴,躺好。”
然后拉过旁边的小桌子,开始收拾一些琐碎的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