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唐云意从床上猛然的坐起来。流过汗之后,脸上黏稠黏稠。惊魂的瞳孔里闪烁不停。胸口涌现一股无法控制的悲伤。他梦见了封令月淌血的脸,她的呜咽像小兽临死的无助哀嚎,模糊浑浊。
“云意,你怎么了?”
九百生递过来一张拧干的帕子,唐云意小心翼翼的擦拭额头和脖颈上的汗水。抬头迎上九百生灼灼的目光。
“你爱我?”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直接把九百生呛得脸色通红,“你……我……”
“不然你为何一直盯着我?我长得国色天香?”,唐云意想了想,国色天香不是用来形容男子的,“醉玉颓山”
九百生漠然的脸上融化出一丝柔情,“我被宗主的容颜惊艳到了”,惊鸿一瞥,如石刻,永恒不变。
唐云意慌张的抚摸自己的脸,“我又变样了?”
九百生摇头,“宗主若非真气波动,容颜不会变化”
唐云意松了一口气,“我梦见了李兄,他们在路上遇见危险了”
“他们不是把匪窝飞鸽回来了?”
“嗯。梁州的匪窝密密麻麻遍布整个梁州大地,但是……我已经两天没有收到他们的消息了”
“宗主不必担心。李兄并非普通的天字高手”,连他这位天字四等高手都试探不出李墨的真正实力,可见此人高深莫测。
“他在,我自然不会担心……”,那个梦预示着什么?
“对了宗主”,九百生起身给唐云头意倒了一杯茶,给他润润喉咙,“朱翊卫朱秉文死了”
茶杯从唐云意手中滑落,他还没来得及喝的茶水洒了他一身。他不免摇头失笑,自己的反应过度了,“他怎么死了?金灵卫的叛徒,势必要吞并金灵卫的朱秉文怎么舍得死?”
“练功走火入魔”
唐云意抬起头,眼里闪过质疑,“你确定他是练功走火入魔,而不是他杀?”
“尸检了。他的死状像个被干枯的老人,走火入魔导致他模样大变”
九百生重新给唐云意倒了一杯茶,他摸着瓷杯的外壳,盘起腿,仔细的倾听,“细细说来”,野心勃勃的朱秉文竟然死了,那个时常脸色如乌云盖顶的朱秉文死了,实在不可思议。该不会是杜青裴搞的鬼?杜青裴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为了朱翊卫?朱秉文死后,朱翊卫的衣钵是他继承,杀了朱秉文,大可不必。
“青筋暴凸,脸呈黑色扭曲”,九百生绞尽脑汁地搜罗,“像……燃尽的蜡烛一样,突然就没了”,毕竟他们没有真正见过死去的朱秉文,对他的死状,只能从字条上的只言片语描述出来。
“朱秉文的死,杜青裴一清二楚……”,提到杜青裴,唐云意心底不安的气泡咕噜噜的冒出来。杜青裴给他毒蛇一般的存在,他好像在酝酿一个针对他的惊天阴谋。“以杜青裴的为人,朱秉文的死,只有他自己知道”
“杜青裴已经接管了朱翊卫,势力如日升天”,九百生不由得感慨,杜青裴可谓智勇无双,年纪轻轻,掌管了令人闻风丧胆的朱翊卫,风头硬生生的把金灵卫压下一头。
“迟早的事”
九百生迟迟不离去,唐云意躺回床上,拉上薄褥,夜里的空气还是有点冷,“你还有事?”
“宗主,你知道朱秉文是哪里人?”
“不关注”,朱秉文不是他关注的对象,他是梁攒恨之入骨的叛徒。
”朱秉文是梁州人,不日将由杜青裴护送灵柩,落叶归根”
空气沉寂了须臾,唐云意猛地起身拍手,“妙,真妙。护送朱秉文的灵柩落叶归根,有谁会怀疑杜青裴是为了浩然之气而来?他打得一手如意算盘,珠子都嘣到我的脸上了”
“杜青裴……要浩然之气干什么?”,局势变得波诡云谲,卷进来的人五花八门。
“我不知道……但是他对我的敌意很大”,唐云意脑海里电光一闪,他连忙嘱咐九百生,“你去信给老鱼,务必保护好我姐和云倾,我怕杜青裴会找上他们”
九百生点头,他像一个得力而稳定的管家,“日前,我与付离飞鸽传说,今晚收到了他的来信。红衣金灵卫活跃在梁州,他奉梁统领之命,前往梁州查明真相,你姐同行……”
“云倾怎么办?”,老鱼疯疯癫癫,保不准他发癫的时候,杜青裴对云倾出手。
“云倾聪慧有加,你不必担心他的安危”
唐云意叹了一口气,担忧和激动混合在一起,像一剂迷药,迷得他晕头转向。
他捂住胸口,不确定是否是共情发挥了作用。付离一行,让他担忧不已,焦色就差挂在眉眼上了。
“红衣金灵卫……那个活了几百年的怪物出现了,他想做什么?”
“宗主,只有他知道浩然之气的下落。他的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