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我看看。”
邢枝很上道地捧着纪予铖的脸,左右转了转,每一寸都看得很仔细,嘴里嘟囔着:“什么都没有啊。”
“不可能,你再找找,脖子上有没有?”
杨景旭在一旁尽心尽力地指点着。
“好,我再看看。”
邢枝视线下移,捏住纪予铖的衣领就要往两边扯,忽地想到了什么,动作又停下,转头看向杨景旭,一脸疑惑。
“不对啊,你刚才明明说在我来之前,他一直都是耷拉着脸装高冷的,怎么后来又说他跟别人贴身热舞呢?”
她眨了眨眼睛:“你该不会是在蓄意挑拨我们吧?”
杨景旭愣住了。
似乎是没想到邢枝会忽然问起这个,他显得有些无措。茫然的视线在邢枝和纪予铖之间转了转,张着嘴,支支吾吾,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纪予铖也盯着他,事不关己。
邢枝稍稍歪了下头,作出一副懵懂无辜的样子:“所以,你真是在挑拨我们?”
“谁他妈挑拨你们了!老子哪有那个闲工夫!”
杨景旭给自己倒了杯酒,仰头喝下:“他一开始确实是谁也不搭理,但后来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冲进舞池就找美女跳舞去了!”
“先装高冷,后开屏,这花孔雀心眼子忒多了!”
听到这话,邢枝将信将疑地收回视线,看向身边的人:“你开屏了?”
“没有,他污蔑我。”
纪予铖一如既往地坚决摇头否认。
“我服了!一唱一和,妇唱夫随!”杨景旭气得直拍大腿:“你俩在我面前唱双簧呢啊?演上了啊?”
邢枝微微一怔,抿嘴笑了。
的确是唱双簧,只不过演员不是她。
自己非要演,反过来还要怪她戏多,真难伺候。
既然如此,那就继续按照剧本走吧。
邢枝抬手将纪予铖的扣子又解开一颗,捏住衣领往两边扯开,暗红色的光线洒下来,什么都看不出来。
演戏演全套。
她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功能,对着纪予铖的脖颈一顿照,前后左右,仔仔细细,不放过每一个角落。
终于在靠近锁骨的位置找到一枚红色的印记。
邢枝目光一顿,心下了然。
两个人在这儿红脸白脸地演了半天,就是为了让她“不着痕迹”地看到这枚印记。
还真是煞费苦心。
指腹压上去,轻轻擦了擦,没掉,不是口红印。
从理论上来讲,这应该是个吻痕。
“这是什么?吻痕吗?”邢枝一秒入戏,当即挂了脸:“被哪个女人亲出来的?”
纪予铖立刻抱住她,还没等说话,旁边的杨景旭就开始幸灾乐祸了。
“行啊小野猫,还真让你找着了!”
他翘起二郎腿,冲纪予铖挑了挑眉,嘴角一勾,颇为得意地笑开了:“让你小子跟我横,这回就让你死得明明白白的!”
“小野猫,削他!不用给我留面子,狠狠地削他!”
邢枝低着头,唇线抿直,眼睫微垂,显得伤心又失落。
片刻后,她抬眸,眼尾颤颤地红了一片:“你想解释吗?”
“想。”
纪予铖立刻道,态度诚恳。
“那好,跟我走,我们去车里说。”
邢枝站起身,扯着他的手臂就往外走,纪予铖亦步亦趋地跟上,半句话也不敢说。
杨景旭懵了。
“诶不是,走什么呀?就在这儿说呗,我还能帮你们评评理什么的,别走啊!”
“……”两人已经渐渐走远。
直到亲眼看到那手牵着手的两人走出酒吧,彻底消失在视野里,杨景旭才怔怔然收回视线。
愣怔了半晌后,他对着沙发狠狠地捶了几下。
“老子在这儿上蹿下跳地演了半天,好不容易到最精彩的环节了,他妈戏台子都给我拆了!有你们这么坑人的么!”
……
出了酒吧,邢枝松开纪予铖的手,一声不吭地往前走。
纪予铖在后面跟着,同样一言不发。
心思却是各异。
前者知道接下来就是自己的主场了,心里想,在这个时候,一个真正生气吃醋的女人应该是什么样的。哭闹?打骂?还是独自生闷气?这戏要怎么演下去才能显得不那么刻意?最后该怎么收场?
没有了杨景旭这个导演控场,剧本的节奏和方向还真是有点不好把握。
后者则是沉浸在“被在乎的人在乎”的喜悦里,还要刻意装出一副忐忑不安的样子,思考着该如何哄一个生气吃醋的女人。
假的就是假的,作假是为了看她的反应,现在目的达到了,谎言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他可不想为了试探什么,就真的在两人之间留下隔阂,让邢枝对他心生芥蒂。
只是杨景旭那个狗东西戏太多了,撒起谎来有鼻子有眼的,也不知道邢枝到底听进去多少,信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