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荼靡苑梳洗过后躺到床榻上,感受着床边的空荡,白若棠倒是有了一瞬间的不习惯。
她翻了个身,面向往日里封承允所躺的方向,心中隐隐有些自嘲。
自七夕那日放纵自己的情感过后,白若棠不是傻子,自也不会蠢到硬是否定她心中已经有了的那份悸动。
她知道她多多少少是对封承允动了些心思的。
只是白若棠也清楚,这几分真情实意还在她的可控范围之内。
不过以后时间久了如何她也说不好。
但唯一能肯定的一点是她可以做的到不管将来她和封承允会走到哪一步,她都不会喜欢他到迷失了自我。
人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在这有限的光阴里,白若棠想着当初既已经没了选择,现下她也愿意为了自己搏一搏。
搏一搏那无情帝王的真心实意。
怕输吗?
白若棠可以说既怕又不怕。
怕是因为没有人会不害怕失败。
不怕是因为她觉得自己不会是个拿得起放不下的人。
轻抚着封承允素日里躺过的那一侧,白若棠喃喃自语道:“我知道你或许不是那个对的人,可又觉得或许...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对么?”
轻声呢喃着说完,白若棠摸着手腕处的红翡手串,缓缓阖上了眸子。
......
与白若棠的安然入眠不同,今日壁河行宫内的各处院落多多少少的总有人无法入睡。
比如刚含冤蒙屈的秦之瑶。
雪雁端着新熬好的安神汤走入寝屋时,看见的就是秦之瑶神情落寞的坐在房内窗前望着那轮圆圆的明月发呆。
在外人眼里,她家主子是那么的高高在上,跋扈且嚣张。
可雪雁知道,除去那层伪装的保护色,她家主子的心是最柔软不过的。
今日最让她伤心的恐怕并不是皇上最终的责罚,而是晴雯的背叛吧。
雪雁心底轻叹了一口气,缓缓走到秦之瑶身边。
“娘娘,喝碗安神汤早些安置吧,明儿个一早还得启程回宫呢。”
秦之瑶闻言望着漆黑夜空中的那轮圆月不曾回头,只语气平静的说道:“雪雁,本宫是不是很失败?走了那么多年没走进皇上的心中不说,就连身边人的心本宫也收拢不了。”
“娘娘,皇上也有皇上的难处,奴婢觉得,皇上心里对您还是存了情意和信任的,不然谋害皇嗣这样的罪名,怎么也不可能只是降为妃位和回宫禁足了。
至于晴雯,那种背主的东西,娘娘又何必再去想徒惹了自个儿不快。
您还有雪雁呢,奴婢这辈子就算是被千刀万剐也绝不会背弃您的。”
“本宫知道皇上的无奈,破船还有三千钉,姜家如何且不说,皇上主要为难的还是太后。
太后终归是姜家人,也是皇后的亲姑母,况且太后今日看似明面上护着的是令嫔,其实主要还是看在皇上的面儿上。
皇上不是不知道太后这是爱屋及乌,自己的母亲都先行服软了,皇上又怎会不替她多思量几分。
本宫受罚只怪自己大意疏忽和识人不清,并不恨皇上,可心里到底还是有些不甘的。”
“因为...令嫔?”
“嗯,从她入宫之后,本宫终于看明白也想明白了一件事,本宫与皇上之间最大的阻碍恰恰是本宫向来引以为傲的家世。
当然,也许也不全因为家世...
宫里家世不好的也不是没有,可独独只有令嫔短短几月时间便走入了皇上的心里。
雪雁,本宫有预感,若是今日这下药也是栽在令嫔头上的,皇上或许不会就那么草草了事。
因为皇上知道,不管幕后主使是不是皇后,后宫中没人能让本宫轻易倒下,也没人敢在本宫暂且没落之时来糟践本宫。”
秦之瑶说着说着站起身,再高昂着头颅也阻挡不住那湿润眼眶里滑落的泪珠。
“娘娘...”
同样模糊了双眼的雪雁心疼自家主子,可也着实不知该说什么来劝慰她。
因为雪雁也清楚知道皇上的确是偏心的。
他会思量令嫔的处境却从来不会替她家娘娘想。
这协理六宫之权她家娘娘并不是完全不明白皇上的用意,可坦然接受的同时还将德妃给择了出去。
雪雁思及此,此刻也有些恨上了皇上的无情。
她家娘娘多好的一个人啊,多爱皇上啊,可除了那些表面上的宠爱,皇上对她家娘娘真的有过半分真心吗?
回过身的秦之瑶看着望向她泪眼朦胧的雪雁,强忍着心底的酸涩‘噗嗤’一笑,继而抬手轻抹去了雪雁脸上的泪痕。
“傻雪雁,你哭什么?”
“娘娘,咱们不要喜欢皇上了好不好,依老爷的尊荣,即便没有皇上,娘娘您在宫里也能过的好好的。
咱们就关上门过自个儿的日子不好吗?
雪雁陪着您,永远都会陪着您的!
这协理六宫之权谁爱要谁要,反正咱们也不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