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里静悄悄的，天道的光球缓缓转过身，与佛绛相向而立。
    “总算抓到你了。”
    佛绛消失的这段时间，一直在追踪天道留下的痕迹，他只是凡胎肉体，甚至没有赤礼的血脉，也和本就拥有身份的树灵不一样。
    他是全凭自己，亲自见到了天道本体。
    除非是天道主动想要现身见到谁，在这个世界还没有人能见到天道，佛绛居然办到了。
    “佛绛，吾承认你很出色，但就算你见到吾，也不能改变什么。”
    天道声音异常平静，能找到它的人的确优秀至极，但只要是本界的生命，就只能在它的掌控下。
    “不必，贫僧想知道的答案，已经听见了。”
    佛绛一向慈悲为怀的脸上带着冻穿人心的冷意，甚至可以称之为杀意。
    “你在憎恶吾？作为佛陀，未免太过胆大。”
    天道也很新奇，还从未有人对他露出过这样的神色，只要见到他的人哪一个不感恩戴德，拥有天道的垂怜，那可是一步登天的好事。
    就算树灵，也没升起过想要杀掉它的念头。
    “贫僧不应该恨你吗？”
    佛绛现在整个人都仿佛身处冰窖里，刚才心魔和天道说的话，一字不落的灌进他耳朵里，包括姜酒被算计好的命运，成为救世主的命。
    “不，你应该感谢吾，没有吾你见不到她，这个世界也会毁灭。”
    天道说的理所当然，听的佛绛怒气直冲大脑。
    “姜酒就不无辜吗？！”
    佛绛的语气明明没有多少波动，但就是能听出他此刻的压抑，仿佛在嘶吼，没有人能共情他的痛苦。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和纪尘又何尝不像，都是被困在道德之网中的可怜虫。
    “牺牲一人救天下苍生，就算是佛门，也会如此选择。”
    天道没有情感，它只是按照常识，回答佛绛的问题。
    “你别太可笑。”
    佛绛彻底怒火上头，竟然拿着禅杖就冲光球冲了过去，他不敢相信一直没有得到的结果，居然如此惨烈。
    只可惜下一秒，他便从光球中穿了过去。
    “这只是吾的化身，攻击毫无用处。”
    天道冷漠的看着这场闹剧。
    “能蒙骗过吾的眼睛，跟踪树灵找到这里，你的前途不可限量，身为佛门之人，若不为情爱所困，方得圆满。”
    天道大概是怜悯佛绛的天赋和前途，看着愤怒的佛绛轻声劝阻道。
    “用不着你教训贫僧。”
    佛绛也知道是他冲动了，闭了闭眼睛，佛绛明白现在和天道纠缠下去没有任何意义，也不能帮到姜酒分毫。
    虽然他找到的真相，让他现在无比痛苦，但如果就这样自暴自弃，姜酒就彻底没有活下去的可能了。
    他现在要做的是想办法，想办法保全姜酒的灵魂。
    佛绛脑海里得各种念头闪过，甚至包括心魔。
    他曾在佛门圣地就察觉到过心魔不是普通的存在，因为它身上的能量过于大了，只是那时候还不明白，只当它是什么山精野怪，倒是没想到她得身份如此重要。
    刚才心魔的态度，明显也不想让姜酒献祭，如果能合作......
    “吾劝你不要做无用功，你的修为来之不易，不要自毁前程。”
    天道没办法直接杀人，但可以在人犯错之时，降下雷劫，如今这话也相当于警告。
    “天道，你永远都不会懂人的感情。”
    佛绛僵硬的扯了扯嘴角，声音透着说不出的嘲讽。
    “吾不需要懂。”
    天道冷淡的说道。
    “呵。”
    佛绛得到想要的答案，也就没有留下去的必要了，他干脆利落的转身离去。
    若是让别人知道，他费尽千辛万苦见到天道，没有求的任何恩赐，反而质问天道，还试图攻击天道，说不定会惊掉下巴。
    ...
    另一边，姜酒还在下界，三人走在夜晚的渔阳城集市上，周围气氛热闹喧嚣，一片欣欣向荣。
    姜酒站在中间，一边一个，衣襟里还藏着一只。
    ‘小泥鳅’悄悄从姜酒的衣襟里探出头来，看着外面繁华的景色，连灰蒙蒙的身体都变得有些亮起来了，看上去心情很好。
    “娘亲，这里有很多好吃的吗？”
    ‘小泥鳅’稚嫩的声音里满满的都是渴望。
    “有很多，你想吃什么？”
    姜酒哭笑不得，这一路上走过来，她发现‘小泥鳅’馋嘴的程度和小猫小狗差不多，看见什么都想来一口，也不知道它作为一个龙，这样正不正常。
    关键龙轩还很纵容它，甚至比‘小泥鳅’还要乐意吃凡间的这些玩意。
    虽说龙的身体很坚强，但这‘小泥鳅’可是先天不足，也不知道会不会吃坏。
    姜酒忧心忡忡的想。
    萧念重看着湖面上倒映出的乌篷船，船头还有女子在上面站着歌唱，灯火中姣好的身姿若隐若现，心里忽然产生一个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