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哥所里出了公主溺毙这样的大事、很快就传遍了六宫。皇上如今年岁已高、愈发的重视子嗣。得知惠妃的熹宁出了事、他当即就大怒。
同时下令将照顾熹宁的孙嬷嬷杖毙、连当夜在阿哥所外守夜的宫人们也受了牵连、每人各罚半年月钱。
原因是他们明明在廊下守夜、却发现屋内有异动、竟让熹宁公主一个人活活地溺死在了木桶中。
沈眉庄受不了丧女的打击、同时心里恨死了孙嬷嬷。她亲自去观看了孙嬷嬷被杖毙的全程、同时下令要彻查她家里还有什么人、最近可有收到什么大笔的银子。
孙嬷嬷死到临头、倒是也不慌乱。即便她最后被打断了气、脸上还挂着一丝若隐若现的笑。
很快这件事就有了结果、宫外传来消息。孙嬷嬷的女儿常年缠绵于病榻、每月花费的药钱就很可观。
可是近日来、非但她没再为药钱发愁、竟还在郊外置办了一个小小的宅子。只是孙嬷嬷为人谨慎、只将白银交给了女儿、却并未告诉女儿这钱的来处。
沈眉庄听了这些、强撑着让自己不要倒下。
她握紧拳头、仰着头看向陵容、眼里的泪水瞬间夺眶而出:“陵容、熹宁的死有蹊跷。孙嬷嬷那个贱人、肯定是收受了哪个贼人的好处、这才对我的熹宁下手。”
安陵容握住了眉庄冰凉的手、语气晦涩:“眉姐姐、陵容明白你的意思。在这宫里、恨毒了你我的、除了年世兰还会有谁呢?也怪我不好、上次没能利用婴胎饺子的事、将她一网打尽。她在我这里讨不到好、竟又找上了你。宫里人人都知道、你有多疼爱熹宁与福惠两个孩子。”
“所以、她就要往我的最痛处戳下去、她这是在挖我的心头肉啊。”沈眉庄用双手捂着脸、蜷缩在墙角失声痛哭。
安陵容将脸上的泪抹去、哽咽道:“眉姐姐、熹宁不单是你的孩子、也是我的孩子。年世兰现在行事越来越没有底线、那我也不会再手软。你给我几日时间、我一定将他们年氏一族一网打尽。”
从咸福宫出来以后、安陵容就开始盘算着如何加速年氏一族的灭亡之路。只要有年羹尧在一天、年世兰犯了再大的错、皇上都不会伤她性命。
甚至连废她为庶人都不肯、始终保留着她嫔妃的名分。既然如此、那她就要憋个大招。
接下来的几日时间、安陵容足不出户、就连去永和宫给兰贵妃的请安、她都称病推却了。日日夜夜紧闭着储秀宫的殿门、一个人躲在殿内绣着龙袍。
这件龙袍的尺寸、还是她根据年羹尧的身形来做的。年羹尧早就拥兵自重、时常挑衅皇上的君威。若不是年世兰的肚子不争气、迟迟生不下一个儿子、只怕他早就反了。
安陵容的绣功、一点都不比绣院的绣娘们差。日夜赶工了七八日、她终于成功做出了一件龙袍。这件龙袍是圆领、右衽、四开裾、马蹄袖的服制。
明黄色缎地上绣着海水江崖、云龙、蝙蝠及十二章等纹样。领边、马蹄袖处为石青色缎绣云龙海水纹、并加饰织金缎及三色平金边。
看着这件金黄灿烂的龙袍、安陵容心里感慨万千。可惜、这么件精致的龙袍、最终不会被真正的天子穿上。
相反、它只是一把利刃而已。
如何将这件龙袍送入年府、成了新的难题。年羹尧毕竟是外臣、又是年世兰的亲哥哥。安陵容身为嫔妃、自然不便和他攀上什么关系。
她想到了一个绝佳的人选、弘历。他自从迎娶了富察氏以后、皇上已经逐渐开始器重他。很多政事、也会让他跟着一起办。
安陵容借着身子不适的由头、将弘历请来了储秀宫。他一踏进正殿、看到放到八仙桌上的那件龙袍、脸色一下子就黑了:“额娘、这是?您这是想做什么?莫非您是想效法女帝武则天吗?万万不可啊。”
听到他的话、安陵容一下子就笑了:“你这孩子、胡说什么呢。额娘不过是个深宫妇人、怎么会有那种痴心妄想?这件龙袍、是额娘送给年羹尧的厚礼。他如今功高震主、你皇阿玛看他已经很碍眼了。你若是能将这件龙袍送到年府、再将他这个错处送给你皇阿玛。那你的将来、可就不再是空想了。”
弘历是个聪明人、他重重地点了点头:“额娘的意思、儿子明白了。年答应罪行累累、早就该伏法。若不是有年羹尧替她挡着、她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回了。这件龙袍、额娘就放心的交给儿子、等着儿子的好消息吧。”
弘历果然很有手段、入夜他派了自己手下的武林高手。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年府、将那件龙袍悄悄地放在了年家的库房里。
同时又在御花园的荷花池里、洒了一些馒头块、那些馒头块被精心拼成了一个年字。
第二日早上、皇上早起逛御花园、就看到荷花池里的鱼、自动排成了一个诡异的队形。那个队形、正是汉字的年字。
皇上现在越发的迷信天象之说、他看到荷花池的鲤鱼、排成了年庚尧的年字。当即就心下不安、立马就召了钦天监来询问。
如今的钦天监正使季惟生是沈眉庄的人、他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那套说辞:“